宝渡说道:“我不明白,他们东厂又不是没地方折磨人,那大大小小上百间刑罚室不用,非得来大理寺做什么?”
杨厚忠说道:“都是借口,东厂早就想渗透大理寺,只愁无处下手。皇上素来不插手我们两个衙门的事,如今却默许他们肆意妄为,当真是我无法理解的。”
成守义说道:“威慑罢了,这五六年大理寺处处压他们一头,魏不忘心气早就不顺了。上回官银案我们又摆了他们一道,更是记恨。今次难得可以凌驾大理寺之上,若换做我,也要趾高气扬一回。”
“小人之心。”
杨厚忠顿觉心气不顺,他抚着胸口说道,“再这么下去我非得气死不可,上来就要看所有卷宗,不给看就拿圣旨压人。”
“要看什么就让他们看吧,大理寺坦坦荡荡。”
“不是没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是觉得他们翻箱倒柜的样子可恶。”
成守义示意他坐下:“镇定、镇定,吃饭。”
曹千户这时端着食盒过来,见到空位就一屁股坐下,说道:“我怎么听见有蚊子在叫。”
宝渡抬头:“哪有蚊子?”
等等,他揶揄的不是他们吧???
曹千户要吃块炸酥肉,姜辛夷说道:“你肝火重,吃了更睡不安稳。”
“哦。”
他又夹了咸鸭蛋吃,姜辛夷又说道:“重盐,吃多了心血不通,容易偏瘫。”
“……吃白豆腐总行了吧?”
“不行,你腰有旧疾,吃了易复发。”
“那这青菜呢!”
他死死盯着她,都快绝望了。然后见她点点头说道:“就吃它吧。”
曹千户松了一口气,末了又反应过来青菜有什么好吃的。他顿时没了胃口,对成守义说道:“大理寺的饭是给猪吃的么,极其差劲,不吃了!”
他一走,成守义看着不下筷的众人,说道:“吃吧,猪们。”
众人一笑,纷纷提筷。
李非白就坐在姜辛夷一旁,见众人在吃饭,低声问道:“昨夜听你房里没动静,你可是解毒了?”
姜辛夷说道:“嗯,心口稍微有些闷,没有大碍。”
“那就好。这酥肉好吃,豆腐也好吃。”
他看看众人,总觉得他们余光在看自己,“我再给你拿一些。”
宝渡说道:“诶,我以为少爷你要夹菜给姜姑娘。”
杨厚忠说道:“你可真不懂事,说出来就不敢夹了。”
姜辛夷看着两人,就要开口,两人急忙说道:“知道知道,豆腐少吃,酥肉少吃!”
谁敢得罪个大夫呀,能当场把你饭变得不香了。
宋安德想着还有事做,急急忙忙吃完就走了。
他边擦嘴巴边走,忽然后面有人叫他名字。他回头看去,竟是曹千户。
“曹大人好。”
曹千户走得很慢,缓声说道:“宋安德,父亲早亡,家中田产被叔伯所抢,只留下三分瘦田。母亲未再嫁,平日守着三分田和替人洗衣纳鞋底赚取微薄收入养活你。读过两年私塾,后做过小贩、替人赶过马车,因你母亲为县令一家洗衣做饭,因此在她的求情下,两年前县令允你入县衙门做了一名衙役。两个月前无人敢将姜辛夷这烫手芋头押入京,县令便将这差事交给你,后来便被成守义亲笔书信将你借调到大理寺。”
曹千户说道:“我查的可有哪里不对?”
宋安德本来慌乱的心听了他这番话后便冷静了下来,他的呼吸微重,不愿听人提及他过往的苦难。
那都过去了,如今的他在很努力地生活,着实不必拿以前的事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