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锋此刻已经跳到了街道上,他手里没拿枪,只拿一柄美工刀,在烟雾中他灵巧的行进着,连续用美工刀割了几个人喉咙。
大门被破坏后,门洞已变成了一个烟筒,向外喷吐着浓浓的橘红色烟雾,这种烟雾狂风吹不散,而且喜欢沉积在地面,片刻间,整个街道都笼罩在固体般的烟雾下,这让安锋行动更加自由了,等到他四处游荡一圈,街道上的吵闹全部平息了。
法国女教师很惶恐,她被两个人挟持着立于墙角,眼见得橘红色的浓雾笼罩了整个街道,浓雾中只有武装平民的咒骂声喊叫声,挟持她的两个匪徒不敢开枪,生怕子弹在浓雾中误伤他人。
过了片刻,其中一名武装平民松开法国教师的肩膀,向着雾中跨出了一步。
一瞬间,仅仅一步距离,他的整个身体消失在雾中,站在原地的法国女教师与另一位武装平民眼前唯有橘红色的浓雾。
渐渐地,浓雾中的吵闹声逐渐平息,周围变得极度寂静——其实不是极度寂静,这条街沿街的小院内,无数居民屏住呼吸,从门缝中观察着橘红色的街道,但他们看到的也只是一团浓浓的红雾而已。他们的呼吸声很杂乱,很惶恐
仅剩的那名武装平民憋不住了,他连续喊了几个同伴的名字,雾中没有人回答,也就在这时,这名武装平民忽然觉得自己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回头一看,只见一双褐色的手正按在自己的肩膀上。
说实话,当时的情景很诡异,因为大雾过于浓密,能见度只有半米左右,这种大雾风吹不散,所以雾气像乳胶一样悬停在街道中,那位被拍肩膀的武装平民可以看到自己肩膀上的手掌,但手腕之上的其他部位,则被浓浓的大雾所吞噬,以至于他只能看清这个巴掌,看不清手掌的主人。
但这只手掌却让这位武装平民大大松了一口气,因为这是一只黄种人的手,手掌并不于净,看起来几天没洗的样子,手指非常细长,指甲透着健康的亮色……不管怎么样,这只手属于一位巴基斯坦人。
武装平民情不自禁的向着浓雾迈出一步,顿时,他的身影被整个浓雾所吞噬,雾气中声波传递的情况也不太好,法国女教师站在原地,感觉雾中传来的脚步声顿顿的,那位武装平民似乎向雾中迈了两步,随即,雾中传来一种类似鸽子叫的咕咕声。
这声音其实是人被切开喉咙后的窒息声,但法国女教师不知道。
过了一会儿,哭啼的女教师忽然现雾中浮出一张脸,是的,仅仅是一张脸,雾气吞噬了面孔的深层结构,以至于看起来,就像是雾中浮出一张人皮面具……幸好这张人皮面具是白人的。
当然,法国女教师看错了,因为怕惊吓到这位女教师,安锋在雾中匆匆洗去了他的化装,他用一张接近白人的假面孔与法国女教师交谈,说的话是标准的巴黎大区法语。
安锋问的话不多,他第一个问题是:“你带了随身证件了吗?”
标准的巴黎腔让法国女教师镇定下来,她的情绪虽然镇定,但感情此刻爆出来,她哭嚎着,使劲点点头,回答:“带了,他们让我带上护照,学校的教师证,还有其他证件,嗯,我还带了一支口红。”
绑匪要求人质带上证件,是为了之后所要赎金,这也是惯例了。等人质被他们收藏起来后,他们会派一组人质举着各种证件,以及当日报纸的照片,然后把这组照片送出去,证实人质在他们手中。
稍作停顿,女教师嚎啕大哭起来:“他们,他们怎能这样,我是来帮助他们的呀我给他们教授法语,获得的薪金不足法国的六分之一,他们用当地钞票支付我的薪水,可是这里通货膨胀厉害……这里医疗条件差,卫生条件差,薪水也不高——就这样我也无怨无悔,可他们,怎能这样?”
这并不奇怪,联合国粮农组织成员也经常被当地人绑架,那些当地人文静的背着步枪排队领取救援物资,等救援物资全部分完毕后,他们会彬彬有礼的上前,要求那些放救援物资的人跟他们回家,谁敢拒绝就是一枪托……
安锋冲浓雾中伸出手,递给女教师一块手帕,而后冲女教师做了个手势,女教师顿时明白过来,她赶紧用手帕捂住嘴,抽抽搭搭的跟着安锋向浓雾中周去,因为雾气太浓,两人只好手牵着手。而安锋的手很宽大很厚实,给人以温暖。
走了一段距离,安锋拍拍手示意女教师停下脚步,自己一头扎进浓雾中。这时候雾气已经变稀变薄,能见度已经接近两米左右——在雾气中行走,法国女教师仿佛瞎子一样,因此他们走的很慢,跌跌撞撞的,女教师感觉到他们中途转了几个方向,至今已经行走了大约十五分钟。
过了片刻,雾气中传来一阵欢快的汽车引擎声,女教师向引擎声方向走了两步,安锋陡然从雾中出现,他一把拉住女教师,手轻轻一推,女教师感觉自己钻入了车后座。
汽车迅的驶离街道,法国女教师跳起来,趴到了车窗上观察着越来越清晰的街道,这时车内还笼罩着厚重的橘红色烟雾,只听一阵呼呼的抽气声,浓雾迅变淡,像烟絮般钻入排风口,而后排出车外,车内的景象豁然明朗。
这是一辆法国产的雷诺越野车,排气量很大,但引擎声很轻微,对方车技很高,开着车在街道上呼呼的行走着,遇到转弯毫不减,在车后座的法国女教师被车子的惯性甩来甩去的。
开车的司机一直没有回头,后座上的法国女教师只能看到背影,不过,这位司机似乎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因为他常常开车走到某个巷子,忽然采取急刹车,然后仿佛按照某人指示一样,快倒出巷道,调头选择另一条路,车子在如此诡异的急走急停急转之下,沿路几乎没有遇到大规模的暴徒聚集。
法国女教师没有现,安锋并不是向巴基斯坦都方向行驶的,他开着车窜上了巴基斯坦北部街区,一路向着白沙瓦北方的边境驶去,等他三窜两跳窜出塔利班大本营,将城市大规模聚居区甩到身后的时候,女教师终于放下心来,这个时候,车子也变得平稳了。
“我们现在去哪?”法国女教师瑟缩的问。
“南辕北辙”,安锋说了一个中国成语,但马上想到对方可能领会不了,于是他又解释:“卡拉奇在白沙瓦西南方,那条道路已经被严密封锁了,我们现在正在向东北方向行走,两天后抵达国境线——当然,如果路况好的话,每天中午你就能看到边境线。”
“谢谢,谢谢你,感谢你的拯救……”法国女教师后半段话变成了嘀嘀的祈祷声。
安锋轻轻地摇摇头——事情并没有结束,当整个城市觉醒之后,通向北方的道路虽然没有封锁,但半夜三更的,一辆汽车亮着车灯,即使忙慌的窜出城市,自然会引起敏感者的好奇。
透过后视镜,安锋已经望见五六盏车灯紧接着窜出了城市,正尾随着他步步紧逼。
好吧,巴基斯坦武装分子最喜爱的车型是日产皮卡车,这种车省油,而且拉货多,小小的后车厢上还可以安装一挺重机枪,大多数武装组织都把这种车辆当做游动坦克,进行快重火力支持。
这种日式的皮卡车虽然有着种种优点,但就越野性能与度上,与雷诺车毫无优势可言,安锋只要放开车,就能将皮卡车甩得远远的。
可惜这里是白沙瓦总部,从这里通向边境的唯有一条公路,而且公路沿线上,武装分子可以随时召集人拦路设卡
所以安锋并不打算一路逃跑,车行到一处平坦地方,安锋一扭方向盘,汽车冲下路基,沿着不平整的山沟颠簸了五六分钟,安锋熄灭了车灯,俯身从车内摸出一副头套,在套上头套之前,安锋还假装在脸上画着一道道迷彩,动作熟练地像一位标准的特种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