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锋一听这话,顿时开始狼吞虎咽,他快地将桌上的食品一扫而光,而后满意的拍拍肚子,面对电脑弹动手指,询问:“怎么开始?”
话音刚落,卡里麦勒的脚步从三楼响起——看来这间房间也在监视之下,所以对方才能快反应。
修道院的气氛很安静,房间里所有人都听到了脚步声,所以阿布都拉没有解释,等到卡里麦勒推开房门,安锋看到卡里麦勒已经换了一身装束,这个人现在一身雪白的西装,脖子上扎了一个黑色蝴蝶结的领带,但脸上的阿拉伯大胡子没有刮。
安锋看到对方的形象,稍稍愣了一下,马上指了指阿布都拉以及那位少年,弱弱的、按耐不住好奇地八卦心理,问:“我可以提一个问题吗?”
卡里麦勒矜持的点点头。安锋松了口气,马上问:“这里,看装饰风格,我们应该在一座修道院里,你瞧,那里是挂十字架的地方,那里应该是摆耶稣受难像的,那里应该是修士祈祷台……你们这样一身装扮,站在此处,不觉得太突兀吗?”
此番提问是为了显得安锋说话不经过大脑,显得书呆子气浓厚生,做事有点不计后果当然了,按他原来的表现,能够潜入阿普顿小姐经纪人的通讯网络,并支走阿普顿小姐的伴侣,应该是做事不计后果的人。
卡里麦勒矜持的笑了,他摸摸脖子上的蝴蝶结,说出了一句类似“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的阿拉伯俗语:“抓住狮心王理查德,别在意腓力二世旁观——谁说我们有不能进修道院的诫律,我们祖先曾征服无数西方的土地,如果他们不进入修道院,怎么把那些修道院变成我们的庙堂?”
传闻英王理查德与法王腓力二世是一对好基友,十字军第三次东征的失败,缘由是是这对情人因吃醋而闹翻,导致英法联军彼此来开行军间距,而萨拉丁在战场上看到英法联军彼此隔阂,决定集中力量打击英王的部队——萨拉丁说完这句著名俗语后义无返顾的投入战场。
当时,狮心王理查德是十字军统帅。但法军不听调动耍醋劲,坐视英军孤军奋战,等英军战败后他们才进入战场,刚准备表现一下自己的阳刚,结果,被士气高昂的萨拉丁不费吹灰之力击败,掉过头来,萨拉丁马上又与先战败的狮心王理查德媾和……
稍稍顿了顿,卡里麦勒柔声补充:“再说了,这里现在是酒店,是面对公众开放的酒店,穿着阿拉伯长袍进入公众酒店,很奇怪吗?”
卡里麦勒转向阿布都拉,继续道:“为了我们的事业,有时候我们需要牺牲一下小我。有时候为了胜利,我们可以暂时与魔鬼妥协——这就是全大局,。”
阿布都拉与那位少年人重重点头,脸上一派狂热,一派身负大任的荣耀感
卡里麦勒伸出手指,远远地点了一下计算机,他递上一张纸条,吩咐道:“你说你曾经潜入阿普顿小姐经纪人的通讯系统,现在我手头有三个电话,你必须在五分钟之内潜入他们的系统,快点,展示给我看。”
安锋轻轻地摇摇头,这时候阿布都拉恭敬地上前,接过卡里麦勒手里的纸条,转身递给安锋,但安锋却摇着头,没有接纸条的意思:“五分钟之内,不可能光是下载相关的支持软件,至少需要两个小时。”
卡里麦勒一翻手,手上多了一支手枪,他没有走上前,远远地用手枪对准安锋,冷酷的笑着:“你最好不要反驳我的话,我说五分钟,就是五分钟。”
安锋一头的冷汗——这个人始终不靠前,不是因为安锋过度危险。他连纸条都不愿意亲手交给安锋,必须通过别人转交,这既是一名阿拉伯贵族的矜持,也是出于极端思想。
面对这样一个极端人物,安锋需要屈服吗?
安锋摇着头,苦笑着说:“我做不到,地球上无论谁也做不到。如果使用的是我原来的计算机,里面原本安装了支持软件,我可以在五分钟之内完成任务,但现在,这台计算机我没有接触过,想必里面没有相关的支持软件。
无论谁拿到这样一台计算机,他都做不到五分钟内潜入别人的电话系统……求求你,冷静一点,这不是个人努力就能解决的。”
卡里麦勒嘴角露出嘲笑,他缓缓地垂下枪口,轻声问:“你不想,见到阿普顿小姐了吗?”
安锋一声哀鸣:“不——请你讲点道理,我必须下载相关的软件。计算机活儿,这个东西不是扛麻袋,不是使使劲就能扛起来的,没有相关的软件……
卡里麦勒讥诮的打断安锋的话:“你想说我不懂计算机,你想说:我认为破解别人的密码就跟扛麻袋一样是力气活儿?嗯哼?你、还、没、看、过、我、的、计、算、机。”
安锋愣了一下,马上反问:“这个计算机是阿拉伯语的吗?我可不懂阿拉伯语。”
卡里麦勒枪口重新举起,点了点计算机:“这是一位法国黑客留下的计算机,别告诉我你不懂法语。”
卡里麦勒这句话表明,他已经详细调查过沃尔金少校,并对芮恩散布出来的。关于沃尔金少校的资料,至少信了七八成。
在伪造的沃尔金少校的履历当中,沃尔金精通德语、法语、波兰语,当然,俄语是他的母语。公开资料中,沃尔金擅长计算机技术,是军队内部局域网的安全员。但前苏联崩溃后,俄国军队就是一个大筛子,给钱什么情报都能买到,甚至能够买到核弹。
而在美国军方的档案中,仅仅乌克兰方面,在苏军崩溃之后就有七枚手提箱核弹失踪,这些核弹可能被怨恨的军官带回家里,隐藏在自家菜窖中,等待合适机会合适价格出售,或者根本已经出售了,只是还没来得及挥作用。
卡里麦勒有钱,光看这一路转移安锋所花费的费用就知道,这家伙是绝逼的财大气粗,一次性动用十辆玛莎拉蒂进行迷惑群众,仅仅这十辆玛莎拉蒂的价值就过一亿元人民币,而对于穷困的乌克兰军队来说,卡里麦勒只需要拿出十分之一的款项,整个军方的个人档案对他来说没有秘密。
所以安锋落入他手中不久,卡里麦勒已经调查清楚了,安锋常年生活在地下的战略导弹部队内,他掌握着核弹的加密匙程序编入方法,这样的人无论在哪个国家,他平常的一举一动都是受到严格监控的,一旦开始执勤,便不许往家里打电话,不许联络自己的亲属,甚至写信出去都有可能暴露导弹井的具体位置。
这样的人是绝对孤独的,有时候这股孤独感能令人疯。在苏军当政期间,这些精英部队的军官依靠信仰与荣誉感忍受着绝顶的寂寞,但等到苏军崩溃之后,信仰也没有了,荣誉感也消失了,相反,日益通货膨胀的货币让他们陷于饿肚子的境地,于是士兵们不得不寻找另外的解闷方式。
比如像沃尔金少校这样,狂热的、无可挽回的迷恋上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借助在网上不断搜索偶像的一举一动来打自己的孤独,于是这样的人做出一些极端疯狂的举动,也就顺理成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