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平息后,两人无力地躺在床上,韩芷烟呢喃:“为什么?”
为什么让我说爱你?
“什么?”,安锋有气无力地问。
话出口的那一刹那,韩芷烟忽然改词了:“你下午不是要去学校吗?为什么又不去了?”
“我改主意了”,安锋懒洋洋地说:“下午课不重要……哦,忘了告诉你,我其实已经换学校了。我用了三个学期上完大学,现在我在哥大读博士。这个,不要告诉黄亚青。”
课程不重要,那么是我重要了?这句话让韩芷烟很温暖,她伸出白的近乎透明的手指,轻轻在安锋胸膛上抚摸着,低声应道:“好啊,我告诉她,你是应她请求,千方百计调整到哥大的。”
“还有件重要事——你回国后,立刻告诉我家人,马上与陈家脱离一起联系……不,等我走后,你立刻联系我家人。”
“为什么?”
“我在这两人身上,嗅到了穷途末路的味道,他们快倒台了——黄亚青已患上轻微躁狂症,在顺风顺水的情况下,她不应该求我这么个小喽啰,应该有很多人向他们献殷勤,而他们却在回避……你知道每年公费留学生有多少吗?官员找不到公费生帮忙?找我这样一个入籍的华裔,你不觉得他们在躲避什么吗?”
“有道理,我听你的”,韩芷烟严肃起来。
两人相拥着,韩芷烟忽然想起在商厦中的话题,她接着问:“你说爱是什么?我记得你曾说过迷恋与爱的分别,再说一遍。”
“上世纪四十年代,社会学开始崛起。人们开始更多地考虑人的社会性,当人们用社会学观念衡量人性时……”安锋的声音越来越低,不久沉沉陷入梦乡。等他再度苏醒,他在黑暗中闭目感受了一下,清晰的说:“欢迎回来,奥德尼,别开灯,我看得见你。”
韩芷烟还在他的怀中,睡得很沉。
黑暗中,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咯咯笑了起来。
“你怎么猜到是我?”那声音反问。
“我闻到了你身上的臭味。”
“胡说,咯咯咯,我身上没味道。知道吗,我整容了,我相信,即使我走到大街上,也没人认出我。但你怎么肯定是我?”
“你的手太痒,我明明警告过你,但你的手总是习惯性弹动。”
“哦,那么你故意在这女人身上耽搁……你是在等我吧?你认出我了?你果然如我想象的那么聪明。”
“当然,我很奇怪,你为什么还回来找我?你知道吗,我现在手指动一动,你马上会粉身碎骨。你知道的,我现在没有顾忌了,我要杀你,没有人能阻止。”
“当然当然,当我终于知道大西洋镇的底细时,我忽然知道你是什么人了。你是特工,从小就是。但我很好奇,你居然给自己留下了致命破绽,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比你年龄大的多,居然让你恋恋不舍。据我所知你给她留下了一笔丰厚有的财产,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要回到她身边?贪恋她的肉体,还是贪恋安全性?”
“这是你找我的原因吗?仅仅为了好奇这个,你要返回来找我?”
“嘿嘿,当然不是。但你要知道,我能找到你,多亏了她的存在——你不是总好奇我的追踪手段吗?”
“你把她怎么了?没人能不知不觉靠近我身边,她一直在我身侧,你对她做了什么,让她听不到我们的谈话。”
“啧啧啧,原来不止我喜欢偏题,你也喜欢——这是你最想知道的吗?”
安锋沉默片刻,回答:“是的。我不关心你的事,我不在意你为什么来找我,我只想知道:为什么我好好的,她在昏迷中?”
“这其实也是我纳闷的问题……我对你们同时下了药,你却没等我搜查你,忽然苏醒了——这房间我已经做了手脚,我放置了催眠气体。你如果不昏睡,我是不会动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