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芷烟平常总称呼安锋中文名,因为她知道安锋的来历,所以从未探究安锋现在什么身份。知道他的新身份有什么用呢,反正安锋在她眼里永远是那个怯怯的、永远长不大的“锋锋”。她还记得安锋在英国被领养,第一次听说安锋有个瑞典身份,这让她有点诧异,但转念一想,记起安锋在当地有不小的产业,她悟了。
韩芷烟将脸扭向领导,低声说:“先生,我是本机的空乘班组长,感谢你乘坐本次航班,他刚才说:王后岛大劫案的劫匪已被抓获,那群劫匪……”
“隔壁”,安锋用瑞典语提醒:“就住这人隔壁!”
韩芷烟把安锋的话翻译给对方,领导立刻追问:“中国宫的建筑受损了吗?”
韩芷烟当时就在现场,这个问题她不用问安锋,很自然地回答:“受了点伤,据说子弹打在墙上,砖石崩坏了一点。”
旁边的奥德尼插话:“这位小姐当时在现场?”
韩芷烟惊呆了,奥德尼马上补充:“警方不会公布这个细节的,而你描述的非常清晰,除非你当时在现场。”
韩芷烟想了想,坦白道:“是的,我当时就在现场。”
“跟我在一起!”安锋用警告的目光看着奥德尼,强调说:“她当时跟我在一起。”
“哦”,奥德尼扫了一眼韩芷烟的胸牌,垂下了眼帘。
“他们在说什么?”领导紧着追问。
尼尔森警官打电话来介绍案情时,韩芷烟还在睡觉,所以她并不清楚案件的最新动态。刚才英俊男模的突然插话让她恍悟对方听得懂中文,这让她不好随意解释,眨了下眼,韩芷烟记起安锋当时与警方的推理,她顺嘴补充:“他们说:案犯是一女两男,当时赃物并没有带离岛上……剩下的他们就不清楚了。先生,还有什么需要吗?”
领导凑到韩芷烟耳边,低声问:“你是班长,那我刚才让你们查的旅客登机表,你查了吗?”
“他叫卡尔森·安德里……”,韩芷烟咬了咬下唇,回答。按理说韩芷烟可以推脱一下,但如果对方不依不饶,到机场去查旅客名单……与其让对方在机场查出不便透露的,还不如由韩芷烟出面打对方。
“……是个土生土长的瑞典花人,父亲是地产大亨,他是持旅游签证入境的”,韩芷烟懊恼的想起,安锋跟机组人员自我介绍时也是含含糊糊。等对方到了国内,恐怕她还要陪一段时间——安锋手头的人民币银行卡已经给了她,自己需要重新办一份。如此一来,她真该跟对方商议一下,该怎么编一个说得过去的身份。
“他北京话说得很溜,但又听不懂我的话……”领导迟疑地问。
“出生在外国的华裔,都这样”,韩芷烟安慰道:“他们的语言环境是外语,中文最多在家里说说,但咱们中国话方言太多,可能他听不懂你的口音,可能他懂得词不多,你说慢点试试。”
安锋突然插嘴:“给他饮料,多一点,频繁点。”
领导马上问:“他说什么?”
韩芷烟有点不乐意了,别人说什么你非要知道吗?你知不知道旁边两人都听得懂中文,但他们都在装不懂。你怎么那么……她脸上笑容有点僵硬,勉强说:“他说他需要饮料,先生,你想喝点什么?”
不能吃亏——领导身子重重向椅背一靠,威严地问:“你们都提供什么饮料?我记得头等舱有香槟的,你们的香槟什么牌子?对了,早餐什么时候有?我早晨起得早……”
这时,奥德尼露出沉思的表情,安锋做出昏昏欲睡状,大家似乎都不想继续交谈。不一会儿,韩芷烟送来饮料与早餐,等早餐结束后,吃多喝多的领导起身去洗手间,回来时现安锋等候在过道,领导才一出洗手间,安锋立刻与对方擦肩而过,两人交错时双方还礼貌地点点头。
进到洗手间里,安锋似乎检查了一下,确认洗手间很安全,他坦然的从身上摸出一个钱包,带上塑胶手套,小心地摊开钱包,露出……哪位领导的证件。安锋将钱包内所有证件、信用卡等,一一摆在小桌板上,掏出一个微型照相机开始拍摄。
稍后,安锋将钱包内的卡片一一归位,然后翻弄着钱包,翻出几张票,他喜出望外,立刻将这几张票拍摄下来……
等钱包收拾好,塑胶手套扔进马桶里,安锋按动洗手间冲水按钮,微笑着倾听水声平息,他泰然自若的走出洗手间,走向自己座位。进座位前,钱包已顺着他的腿无声滑落地上,他在走动见轻轻一踢,钱包悄无声息的滑到座位下。站在座位的通道口上,安锋诧异的指了指地上的钱包,问:“谁的钱包?”
这句话是用瑞典语问的,但他的身体动作很明显,听到这话的人立刻俯身望去,领导马上伸手:“我的……咦,什么时候掉了?”
韩芷烟小跑着过来,看着领导捡起钱包,她歉意的解释:“钱包这东西装不好,一起一坐,就是容易滑出口袋,尤其是裤子口袋……先生,请查一下东西少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