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陆嘉宁醒来推门走出去时,瞧见一抹紫色。
院子石墩桌子旁坐着一个身着淡紫色竹节常服的身影。
陆嘉宁只能看到他的侧脸,赵景静静坐在那,没了往日的活泼,只静静坐在那,显得倒是有一分凄凉。
听见声音好一会,赵景才站起身来朝向陆嘉宁,嘴角扯着笑,“宁姐姐。”
陆嘉宁看着他那极其勉强扯着嘴角的模样,上前走去,个头到她肩膀处高一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关心问道:“阿景等多久了?”
赵景任由她摸着,“不知道。”
他其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一醒来便朝西院走来。
那时天色还是黑的,迎着月光就静静坐在院子里,眼前浮现长姐与宁姐姐在院子里打闹的画面。
他坐那看着长姐好久,长姐都没有发现他,也不与他说话。
天色渐亮,长姐消失了。
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他自己。
陆嘉宁不再多问,拉着赵景手腕往正堂走去,赵景乖乖的任由她牵扯。
到了正堂门口,程则绪在门口站着,一身月牙白袍,双手背在身后,竟显得斯文许多,青古站在身后。
见人来,程则绪目光紧随她上前两步,“马车安排好了,我今日要去城中查看情况,便不能与嘉宁同去,让青古跟着你。”
青古自幼便跟着程则绪,习得一身好武功,又跟着程则绪去了边境几年。
陆嘉宁自然相信他,“多谢将军。”
季敬川缓着步子走来,见到二人相谈,突然想到前晚程则绪闯进赵府急切寻人的模样。
他当时好奇问晋中,晋中告诉他,程则绪有一心仪的姑娘,如今住赵府。
他当时以为是赵府家的姑娘,还在惋惜可能已经被叛军杀害了。
昨日碰见程则绪时还在安慰他,依然记得当时他那疑惑的眼神,只是他没多想,以为大将军在强撑着不愿透露内心。
如今看着程则绪丝毫不加掩饰的目光落在陆嘉宁身上,季敬川心里一阵堵塞。
安慰错了!
季敬川走上前对程则绪礼节颔首,随后看向陆嘉宁,“嘉宁这是要去哪?”
陆嘉宁见到他,心里依旧是激动的,眼梢带着笑,“兄长,我今日要去普安寺。”
有季敬川在,忽然觉得自己也不是一个人流落在外,心中一暖。
程则绪方才还温柔的眼眸瞬间暗淡,声音也冷了下来,眉头微蹙,想质问她又怕再次惹她生气。
心里压着不悦问:“你何时又认了兄长?”
他的目光从季敬川身上落到陆嘉宁身上,一直盯着她看,可她始终没有回头看他一眼,程则绪心里闷气横生。
他前些日子日日与季敬川待在一起,陆嘉宁待在赵府,季敬川又没来过赵府,她怎么可能与承安侯世子相识?
“昨日。”
程则绪听到她的回复后,心里更加愤闷。
昨日刚认识的人,她又不了解他,怎么如此之快认了兄长,还对着她笑,一脸娇羞,全是他没见过的模样。
他与陆嘉宁相识好久,多次救她,怎么没见她来找他做兄长,喊他兄长,对着他这般模样!
她怎么有那么多非亲非故的兄长?
程则绪气极了,在心里给季敬川加上沾花惹草的罪名,背在身后的手不自觉抓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