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记者追访的时候,一般人都会心神慌乱,更何况秦筝一个不习惯抛头露面的小女子,所以没人想到秦筝竟然能冷静地说出这样含着尖刺,却又句句在理的话来。
那女记者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秦筝停下来,索性面对媒体镜头,“我父亲如今重病在床,那么秦氏如今由我哥哥秦碧笙先生带领。就算秦氏企业的领导者发生了变化,但是一笔写不出两个秦字来,所以秦氏还是秦氏,始终以社会公义为己任,为社会创造财富的同时,绝对是守法奉公。关于今早见报的强拆一事,相信相关部门会做出公正判断,请各位媒体朋友秉公报道。”
秦筝说完转身,毫不迟疑地大步向医院中去。
她不懂危机公关,但是她明白遇到负面事情的时候,必须要站出来表明己方态度。越是躲闪,就越可能给外界任意歪曲猜测的机会。就像章子怡当初的泼墨门、诈捐门事件造成的负面影响那样大,就是因为她的团队没能在第一时间做出明确的表态,后来再想弥补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
秦筝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帮上秦氏、帮上碧笙什么,但是她知道,在这样的事情出来的时候,她必须站在秦氏一边,必须站在碧笙身边。
这种感觉也有点像,母亲守护自己的孩子。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怀疑。
——无论那些报道上如何歪曲,如何把现今社会上对于房地产商暴利的不满联系到碧笙身上来,秦筝就是相信,这绝不是碧笙授意干的。
碧笙眼睁睁失去过自己的亲人,这成了他一生之中最大的疼痛,所以他怎么可能为了一栋房子的强拆,而让那个母亲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葬身火海?
不会的,一定不会。
那是她亲眼看着长大的碧笙,就算全世界都怀疑他,她也会站在他身边!
秦筝被保全人员带进医院去,重伤的儿子的病房外,碧笙跟秦氏几位高层都神色凝重。市里也派了相关部门的工作人员来,都在门外守着。
透过ICU的大玻璃窗,秦筝看得见许多医护人员都围在一张床边,透过那些白大褂的间隙能隐约见着病床上的那个人已经全身焦黑。隔着玻璃窗听不见里面的声音,却能看到那病人痛苦地嘶吼着……
烧灼伤是最疼的伤吧?秦筝不敢想象那疼到底有多难过,不过只从那伤者的反应上便似乎感觉到自己的身周也有烈火包围……
秦筝难过,走过去直直迎着碧笙的目光,伸出手去握住了碧笙的手。
碧笙傻傻一愣,显然没想到秦筝会来,更没想到秦筝会这样不避讳周围众人的目光,直直走过来握住他的手。
碧笙皱眉,低声说,“你来干什么?这里这样乱,不适合你一个孕妇。”
秦筝却仰头笑开,明净的笑容在黄昏胭脂红的阳光里清透耀眼,“我已经来了,你生气也晚了。”
碧笙咬牙,“我警告过你:无论秦氏发生什么事情,都不用你过问,更不用你操心!”
秦筝依旧笑着,手指却故意弯起来,在旁人都看不见的地方,用指甲尖狠狠抠了碧笙手上的肉,“我非要关心,我非要过问。只要它一天还是秦氏,我就一天放不下!”
碧笙转过头去,望窗内那急惶奔走的医护人员,“他的命恐怕保不住了。我的手上,又多了一条人命。”
秦筝怔住,也转头去望窗内。只觉彷徨,人们在死亡面前,竟然是这样的无力。无论怎么想挽救,无论愿意付出多少努力,只要那死亡坚决而来,便没人能拦得住死神的脚步。
秦筝手指握紧,望着碧笙摇头,“我相信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一定不是你眼睁睁看着他们要引火自。焚还要坚持让推土机去推倒他们的房子!”
碧笙微微挑眉,定定望了秦筝一眼,却凉凉笑开,“秦筝,你怎么那么好骗?当然是我做的啊,那片地是我开发的,是我要求施工方尽快扫清一切障碍开工兴建。是我对他们说过,不惜一切代价……”
秦筝深深凝望碧笙眼里的疼痛,缓缓,却坚定地摇头,“不是。就算你说过要不惜一切代价,你的意思也无非是金钱。你一定不会枉顾人命,尤其是让一个母亲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葬身火海!”
“诶?这位是?”
听见秦筝的话语声,市里相关部门的领导也走过来,“怎么会说得那么笃定?有什么证据么?”
秦筝努力一笑,自我介绍。
那位领导显然也是知道秦子潇这个女儿的,便点头,“原来是秦小姐。”
秦筝点头致意,“您好。我说这一切一定不是我哥的授意,这样说并不是我掌握了什么证据,而是我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