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清舟在主座一直紧盯玄伞的动作,他尽量面容平静地接受了何嘉淦主动请缨,内里其实不太笃信。
师爷的考量正中庄清舟下怀。自己身后有代表符号,不能轻易让人抓住把柄,是以何嘉淦这番主动配合就范,在他眼中并非什么值得欣喜的事。
庄清舟默许了他的提议,而第二步就是要做好完全准备。
怎样确保万无一失?当然要靠走明道一路跟随而来的暗九卫。
庄清舟起了这个心思,实是为了暗度陈仓来的。如今敌人少则一个,多则两个,终究不用过于忧患。他提及借兵,本不是真正出于对某些人的安全着想。
暗九卫与那百名化整为零的白虎营诸将不同,如今那些人牢握在少主手里。庄清舟忽地纳闷,因为他想起来在最近一次密谈时,顾梓恒明确不打算驱使这百人团协助自己。
而此刻,何嘉淦光说不做,下文没有主动提及要就近安排金琅卫协助。
庄清舟不由自主地看向玄伞,目光顿时有些呆滞。那青年正有条不紊且旁若无人地照顾咳嗽的人,如今端茶送水的功力见长,不知危机来临时身手是否如旧?
庄清舟颠来倒去,着实想不通顾梓恒为何对一个门客起了这般大的兴趣,竟临时派出暗九卫前去照应。
他此刻就期盼着能与玄伞有一刹对视的心灵感应,却不想对方一味做小伏低,当仆从当得正滋味。
庄清舟:“。。。。。。”看不透啊看不透。
“大人——”庄清舟清清嗓子,还是直抒胸臆,“我府中这些散将护不住您,下官不得不请您援助。”
这回调兵总算有顺理成章的借口了吧。
何嘉淦没爽快答应,也并没有直接拒绝,在明面上,他确有调遣金琅卫的权力。
像赣州这类中州,金琅卫驻军不过数千,何嘉淦作为统领,即使庄清舟瞧不起前面加了一个字,却也不得不承认,兵权还是有一指甲缝的,就这么一丁点,称霸济阳城足矣的了。
何嘉淦沉吟片刻,突然反应了过来似的,问道,“既与本官一人安危相关,只需陛下派遣的这些随行暗中保护即可,为何还要调兵?”
庄清舟本来就是信口开河来着,见他并不好糊弄,一时打着马虎眼,亦真亦假道,“您此行不就是来问责我前时审的一个案子么?那凶手恐怕和绑你的女人一个路子,我们如今对付的可不是一人两人的独行户。”
何嘉淦红黑的脸立现整肃,瞳孔微张,“竟有此事?庄大人,你在邸报并未奏报细致,可查清楚他们有何图谋?”
庄清舟心中暗暗吐槽,前一个虽然还没摸到具体情形,反正这个的目标是你无疑了,否则不能够能杀不杀非要藏着,能招供不招供还要故布迷阵嘛。
庄清舟舔舔嘴,不太有兴致认真回应他,却听文周易在一旁接话,“大人,总之现下这个是冲着你来的,刺史大人也是为您着想,您的安危为上。”
庄清舟心中高兴,记起与堂下二人到底坐着同一条船,这也是要借兵以图自保,才能好好在一旁拱火。
果然,何嘉淦听完文周易一番话,略略思量便答应做请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