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到什么了?”黎若谷伸过手来拂开她额头上的头发,“看这满头的汗——”
赵宁静扑到他身上,抱着他两行眼泪就滚了下来,“梦到你跟贺敏结婚了,我们从来就没有认识过。”
她的话刚说完,就感到他楼着她腰的手加重了力度,“要我说多少遍,我跟她没有可能。”
“我还梦到我没去玉景湾——”她心有余悸地说,“如果我当时去了别的地方度假……”
“你怎么就不能想点好的方面呢?”黎若谷说,“这是已经发生的事,身为一个物理研究工作者,严肃地告诉你,时光不能倒流,人不可能回到过去。我们已经认识了,在一起了,就没有人能回到过去,改变那段历史,让我们错过。”
赵宁静退开一点,认真地问:“真的吗?”
黎若谷抚额,“真的!”
“如果光速被超越了呢?”
“所谓的超越光速是指虫洞,类似一条捷径,就像是盘山公路走完要两小时,在山中间凿出一个隧洞,一个半小时就能到。回到过去是不可能的。”
赵宁静还真安心了,转念又问:“你不觉得可惜吗?”
“什么可惜?”
“贺敏,”赵宁静说,“学识渊博,气质也好,又是名校教授。”
“这种类型我身边有一打,”黎若谷说,“你要为她审我一个晚上吗?那天吃饭就见了一面,我什么都没做过,反倒是你,我可是一个字都没提——”
“我怎么了?”
“算了,没什么。”
“你能不能每次把话说清楚?”
“不能,提起来是给我自己找难受。”
赵宁静疑惑地盯着他。
黎若谷说,“睡觉吧。”
“你睡吧。”
黎若谷刚躺下去,又坐起来,“好好,不睡了。”
“你下周什么时候走?”
“星期二的航班,直飞旧金山。”黎若谷问,“你去过美国吗?”
“没有,”赵宁静把下巴放到膝盖上,“你们生活的那个世界,完全是另一面,我不懂,也去不了。”
“怎么叫另一面?”
“你们在正面,而我在背面,就算我走到边界上,看到了你们的世界,也过不去。”
黎若谷坐到她的面前,皱着眉头,凝神半晌,似乎才明白她的意思,“我最讨厌的事之一,就是谁用语文的思维,得出数学答案。”他顿了顿,加重语气,“结果一定是错得离谱。”
“数学答案?什么跟什么?”
“这种19世纪就被解决的老古董问题,你还敢振振有词地提出来,”黎若谷说着,目光环顾一圈,最后落到床头柜上的红色扎带上。
他伸手捞过来,抓过她的手,扎带沿着无名指松松地绕了一圈,量出了长度后剪断。
他把剪断的一截扎带拉直了给她看,正面和反面。把两端往中间一连,指头捏住合成一个圆环,“这叫双侧曲面,”他顿了顿,“你的结论是,就两算两端连接,正面依旧是正面,反面依旧是反面。两个面无法连通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