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
总之,那个时候少年站在河岸旁的空地,满面笑容地看着他。
河岸——
对了,是河岸——岩川与少年相遇的地方是河岸。在河岸做什么?
湿润的触感,土与草的气息。
夕阳,夕阳映照川面。
岩川那时正看着河川。他坐在堤防上,就只是心无所思地——
为什么?——
自己在河岸干什么?——岩川觉得不可思议。
岩川刚转调到目黑署时,已经确定晋升警部补。虽是辖区警署,刑事课的职务依然十分繁重,特别是岩川身为中层管理,照理说没那种空闲时间。
那天应该是早班吧。工作刚结束,在回家的途中,为了转换心情到河岸欣赏风景——
不,并非如此——
岩川当时是偷溜出去的。
没错,不管跟踪也好,调查也罢,总之岩川随便找了个理由,在夕阳尚未西落前早早溜出警署。他翘班了。
这么说来——那一阵子好像天天都是如此。不,总是如此。
来到目黑署后,有好一阵子岩川总会溜出警署,到河岸或公园徘徊游荡,消磨时间。他讨厌待在警署,更讨厌回到家里。
为什么——
为什么讨厌?
明明是自己做的事,现在的岩川却无法理解当时的心情。工作的确很无趣,觉得没有意义,也感受不到成就感。
但是——
还是不懂。
那时……
那个少年最初对岩川说的话——虽然岩川已经不太记得了——似乎是怜悯、安慰的话。
岩川那时的表情应该相当悲怆。除非是受伤或跌倒在地,否则再怎么不怕生的孩子,总不至于与素昧平生的陌生人亲密攀谈吧。
您碰上了什么痛苦的事吗?——
他应该是这么说的吧。
岩川愈想愈觉得自己那时的表情应该非常痛苦,令人不忍卒睹。
可是——
究竟那时候在烦恼什么呢——岩川苦思不得其解。
抛下工作与家庭不管,懊恼到连毫无关联的路人,而且还是个小孩子都前来关心——到底是为什么?记忆中似乎并没有碰上如此悲惨的境遇。但是——
这么说来,好像有段时期觉得生活痛苦不堪。
岩川的身体仍然记得曾叹过数不清的气。
觉得很讨厌,很讨厌。
可是究竟是什么令他那么讨厌?
唉,记忆依然模糊不明——
可是即便如此,当时仍旧比现在好上太多了吧。
反正早就结束了,想不起来也无所谓了。一旦觉得无所谓,脑中立刻被更无谓的记忆所盘踞。
不行——
意识开始蒙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