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留在这里稍等。」
她点头,柔良而少言。
这是一座设计特殊的大厅,任何人的声音,不论大小,都会传至某个特定位置。只要坐在那个位置上,厅内的动静,就能尽入耳中。
而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只要一开口,不需扬声,声音也能传入众人耳中。
「西南部族作乱,先前派兵两万,现已成功镇压。」
「为首者呢?」
「逃入山野,不知去向。」说话的人,连声音都颤抖。
「给你半个月,搜出那人斩首示众。若是超过期限,就换你身首异处。」下令的那人,语气悠闲。
「是。」
不知是大厅的特殊设计,还是那语气悠闲的男人,声音之中就蕴着难言的魔力,不论是大厅内外,只要是听见他声音的人,内心都会深受震动。
「湖西太守,月初回江泛滥,灾情现在如何?」
「回中堂大人,洪水已退,但百姓无屋可居、无粮可食,现今已掘草根、啃树皮充饥。」另一个声音诚惶诚恐的回答。
「先开粮仓应急、派北国奴建屋,再由邻近各省送粮,充饥之外,也留粮种,绝对不可懈怠耕种。」
「属下会尽快办理。」
「湖宁节度使。」
「在。」
「就由你协办此事。」
「领命。」
一桩桩、一件件的政事,都在大厅之内,由得那个男人指派妥当,悠闲的语气不论是赏是罚,要人生或要人死,都未曾变化,中途只因咳嗽而停过几次。
又过了许久,当冷冷的寒风,已吹得她脸上毫无感觉时,门内终于传来叫唤。
「渤海太守陈伟。」
等在门外的男人,匆忙入厅,恭敬的跪下。
「在。」
「上个月你管辖之内,匪徒作乱,劫去官银五千两。」
「回禀中堂,下官已擒获匪徒,就地正法,官银也全数夺回。」尽管如此,他仍忐忑不已。
「是吗?」那悠闲的声音停了一停,才又说:「监督失察,罪不可免,罚你三年俸禄,降官两级,仍留太守位。」
「叩谢中堂。」陈伟松了一口气,乘机会又说。「得知中堂忙于政事,偶感风寒,属下忧心不已,特为中堂寻来名医。」
「你更该忧心的,是你的政绩。」那慵懒的声音里,有着讥讽。
「属下必定铭记在心。」陈伟继续进言。「中堂,大夫就等在门外。」
「喔?」
「这位大夫名闻凤城,能快快舒缓中堂之病。」
慵懒悠闲的声音里,不带什么兴趣,只懒懒的说道:「那就唤进来。」
「是。」
陈伟不敢露出喜色,只敢低声唤着。
「沉香,快入内。」
在众人的注视下,褪下斗篷的她缓缓步入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