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床时,楼龄很惊奇地发现,外面结冰了。
是的,结冰了,而不是下雪了。屋檐墙角挂着晶莹剔透的冰条,是夜间的雾水凝聚而成的,地面也凝结着一层薄薄的冰,看着就觉得冷入骨子里。
楼殿直接从空间里拿了一双毛茸茸的雪地靴让她穿上,还穿上呢绒袜子,手上也套上了毛手套。
吃了热腾腾的早餐后,他们又出发了。
刚离开他们暂住的地方不久,便听到一声惨叫声,空气中弥散着一股子的血腥味,吸引了那些因为天气而行动僵硬的丧尸纷纷往血腥味散发的地方涌去。也因为他们离得近,一些被吸引而来的丧尸,转而向他们扑去。
楼殿拉着楼龄在街道上穿梭,仿佛这样寒冷的天气对他并无影响,速度非常之快。
隔着一条街,楼龄看到被一群丧尸追着的六个男人,其中有两个男人受了伤,正被同伴揣扶着,浓郁的血腥味吸引着丧尸们,其他两人边跑边回头丢异能,想阻止丧尸接近。楼龄很快便认出了受伤的两个男人之一是那个“彪哥”,正是昨天跟着他们一起到县城来的那六个男人,不禁有些诧异,她还以为这群人原来昨日已经离开县城,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像楼殿这般胆大包天地在丧尸堆里过夜的。
不过,他们怎么一大早地就受了这般重的伤?
楼龄这个疑问自然没有人告诉她,不过很快地,那群人已经发现了他们,受伤的陈彪一见到这两人,脸庞扭曲狰狞,一副恨不得吃了他们的模样,同时方向一拐,直接往他们跑去。
楼龄怒目而视,忙拉着楼殿往与丧尸相反的方向跑去。
跑了一会儿后,又听到一阵惨叫声,楼龄回头看去,发现有一个男人已落在了丧尸群中,那人正是受伤最重的一个男人,身上的血腥味儿实在是太重了。
“彪哥——”那人一脸不可思议地惨叫道:“你怎么可以——”
比起这个人,陈彪只是受了点小伤,并不影响他的行动,只听得他叫道:“祥子,反正你受伤这般重,也跑不了多远,不如给我们争取些逃走的机会,我们会记着你的牺牲的。”
那个叫“祥子”的男人很快被丧尸淹没了,其余的丧尸仍紧追不放。
楼龄看得心寒,对这陈彪越发的看不上眼。
陈彪看着前方的两人,突然狞笑一声,随手扯起街道上一块掉落的广告牌,朝楼龄的背掷过去。
楼龄被搂殿往旁一拉,一个趔趄差点跌倒,还是楼殿拉住她的手臂,而同时一张广告牌擦身而过,发出嘭的声音。楼龄如何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登时大怒,手中的唐刀往前一砍,将路旁一块掉落在半空中的门牌砍下。
门牌掉落,砸到了后头一个男人的腿上,只是瞬间,陈彪便作出了决定,直接舍弃了那个男人,让他吸引丧尸。那男人惊恐、愤怒、不甘心,伸手扯住了陈彪的裤子,陈彪又是一脚踢过去,让他放手。
就在这拉扯间,丧尸已经扑过来了。
身后惨叫声响起,楼龄又回头看了一眼,仿佛要将这血淋淋的、赤-裸裸的一幕看在眼里。
同伴的舍弃、背叛,还有为了活下去抛却的良心、人性……让她惊恐的同时,又觉得难过。这个世界再也不是和平的、被法律道德约束的世界,而是人杀人、丧尸吃的人世界。
楼殿拉着她往前走,见她走得跌跌撞撞,心知她受了不小的冲击,一时间难以适应。眯了眯眼睛,手指轻轻地一弹,一道肉眼看不见的空间刃往后疾飞过去,没入了犹自杀丧尸逃跑的陈彪心口上。
陈彪满脸不可置德地捂着胸口,就这么直挺挺地倒下了。
“彪哥!”
剩下的两个男人一时间愕然,不知道陈彪怎么会突然倒下了,不过没给他们解开疑惑的机会,没了陈彪的异能,很快地,他们再也阻止不了丧尸,还未跑多远,便被丧尸追上淹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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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跑了多久,当楼龄停下时,只觉得胸口像堵了铅块一样疼痛,不过仍是在第一时间观察周遭,发现已经没有了丧尸,这才松了口气。环视周围,才发现他们好像到了一处公园。
楼殿扶着她坐在一旁的休息椅上,从空间里拿了一盒牛奶,让她喝些牛奶定神。
楼龄慢慢地喝着牛奶,脑袋回放着先前的画面,几乎是在强迫性地让自己接受适应,可是心里还是有些难受。或许是因为末世后,楼殿在训练她的同时,也在不知不觉间,保护了她,让她根本没有太多地接触到末世后道德沦丧、人心黑暗的事情。
“其实并不难接受。”楼殿说道,他看着末世后萧条的公园,轻声说道:“为了活下去,人类什么都能做得出,背叛、抛弃、陷害、出卖……”
“我不会背叛你!”楼龄恼怒道:“也不会抛弃同伴,甚至去陷害别人。如果连做人的基本道德底线都没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宁愿死得其所,也不要丢弃做人的底线、只为行尸走肉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