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像是听不到王芳草的话,“哎哎”两声道:“你娘说得对,你这能吃能动的,天天跑医馆干啥,被人说起不好听,听话,以后还是别去了。”
王小媳妇推开那人的手:“三伯母,你们只看见我能吃能喝能干活,我每天眼睛疼得流泪,你们又有谁知道,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就瞎了,我还得去医馆。”
那妇人显然也被王芳草这倔强给激怒了,立即恶着声音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喊我一声三伯母,我就是长辈,说了你就要听。
本来你是该去庙里吃斋守节的,还是你娘看着麟哥儿年幼,离不开母亲才没提,现在你乱跑给王家丧德丢脸,就是沉河都活该。”
她是邻居,也是看着王芳草从小长大的,知道王芳草是一个连姓啥都不知道的童养媳。
王家养大她就当养一条狗,没有让她出家守节都是因为还要人做衣挣钱。
听到要自己进庙沉河,王小媳妇一下就绷不住了,捂脸哭着冲进自家店里,跑进后面院子。
王婆子此时正替蔡吉选布,嘴里好话一串接一串:“蔡爷这气量高,穿什么都好!这靛青的稳重,这玄色也……也稳重。”
王家裁缝店小,能备出的布料自然也少,而且还不是什么高档货。
当初顾沐云是来做夹衣夹袄,穿在里面还不怎么挑剔,只要是棉布就行。
蔡吉要做衣服本来就只是一个借口,自然是什么都不合适:“算了,我是要做一件出门应酬的好衣,你这些都不行,什么时候有好料子再来吧!”
王婆子讪讪收起自己的布:“我这店小,蔡爷说的好料恐怕是没有。”
她清楚自己店小,备不起那些好料,这桩生意显然是做不成。
心里正郁闷,就见王芳草从店里跑过,差点把站在店中间试布的蔡吉撞到。
王婆子气得对王芳草狠狠瞪一眼,又赶紧跟蔡吉赔不是:“蔡爷,对不住,那丫头是个瞎子,老是看不清。”
“瞎子还能做衣服?”蔡吉眉头一皱。
王婆子赶紧改口:“也不是瞎子,我们做针线的是辛苦,这丫头就老是偷懒说眼睛疼,还天天跑到那个金针堂去说治眼睛。
说是治眼其实就是在瞎胡闹,被人哄骗了去。
她做衣服很快的,我店里的绣活都是她做。”
王婆子还拿了一件绣好的衣服给蔡吉看:“你看,我店里做的衣服很多人喜欢。”
蔡吉看看上面细致绣花,点点头:“这手艺是不错,那我自己带了料子来做衣吧!”
“哎呀,蔡爷放心,保证能给你做一套最好的来!”
王婆子只以为这笔生意做不成,没想的还能有这峰回路转的事,顿时乐得合不拢嘴。
蔡吉说了做衣就要走,王婆子连忙躬身将人送出店铺,这才喜滋滋回店关门。
那贱人是不能打骂,还得哄着熬夜,赶紧把家里今天收到的生意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