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二伯摆摆手:“我说了在金针堂是要帮你妹子,不是赌气不回来,你就别多想。还有你知道刚才乐水干啥了,他跟水荷斗嘴,还掀了这些纸元宝。”
水荷还没有出声,被舒氏护在身后的乐水已经叫开了:“娘,就为我没有喊小姑姑,大姐她打我,脸……娘,我的脸痛!”
“你还说了其他话!”水萍嘴快,几句就把刚才的事全抖出来。
听到孩子说自己这个假男人不是亲姑姑,顾沐云垂下眼帘,默默转身去捡地上的纸元宝。
舒氏也急了,她再护儿子,也不能当着所有人的面对公爹和小姑子不满。
她不顾乐水还在哭,拧着胳膊拉到顾二伯面前,母子跪下道:“爹,我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学的这些浑话。”
乐水呜呜哭,水苗哇哇哭,水荷呆立在旁边拧衣角。
顾二伯脸皱成一团:“别跪了,别跪了,都起来吧,这孩子以后少跟东院的人来往,看这是学了什么话回来。”
舒氏低下头:“乐水已经去族里学堂念书了,三叔公说束修可以等有钱再给。
爹,孩子马上七岁,学业要紧,再拖下去心玩野了,启蒙就迟了。”
顾二伯一惊:“什么时候的事,你们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
舒氏头更低了,支吾道:“已经上五天,族学报过名字去县里。”
顾二伯一声叹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虽然这些小学童在什么地方上学都可以,但中途换学堂总要有一个理由,不仅容易得罪夫子,而且有些夫子也不会喜欢接收别人教过的弟子。
今天四丫头还说等一个月满,就给自己发工钱,这样家里可以让乐水去镇上李员外的学馆启蒙。
李家在县城里还有书院,以后就能直接去县里学堂,没想到不声不响已经去了族学。
顾沐云也惊讶了,难怪顾砚山来医馆收钱,挨了骂还不生气,话里话外都是在挑拨西院跟族长关系,原来是东院内部起矛盾。
这对西院来说是好事,也是坏事,夹在两拨势力中间,或者成炮灰,或者可以偷闲片刻,趁机逃出生天。
小陆子和翠青没有说话,两人蹲在地上收拾一地纸元宝,可脸色很不好看,还拿眼剜着乐水。
在两人心里,小姐凭什么被这小破孩说坏话。
旁边,对乐水去族学同样不知情的大伯母去拉舒氏:“算了,你也是为了孩子,以后有啥事要给我们说一声。”
舒氏也察觉出公爹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她不敢起来:“伯母,我真的是想让乐水能好好念书,以后也能像他三爷爷一样能考秀才,能有出息。”
顾二伯心软了,儿媳妇为了自家好,何错之有,要怪也怪家太穷,东院太坏,孙子上学也是应该的。
顾沐云不在意西院这些鸡毛蒜皮的事。
三堂嫂就是一个普通女人,人穷志短,十年里仰人鼻息惯了,哪里抗拒得了东院突如其来的善意。
这对她这个靠洗衣服挣钱的母亲来说,能免费让孩子上学,应该是难得的机会。
顾沐云现在只想知道大伯他们在东院发生了什么。
“水萍,你带我去东院找你爹和爷爷他们!”
顾沐云没有叫二伯,大堂嫂和二堂嫂在街上卖糖没有回来,还是让水萍带路。
水萍立即道:“嗯,小姑,我知道爷爷和爹他们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