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笑地倾听,温柔之极。我看不出待会的手术对他有没有影响,若不是昨天见过他脸上一闪而逝的害怕,我真的会以为他是铁打的,是什么都不怕的。
“咦?”
我手撑在窗台上,看向下面的庭院。有一个眼熟的身影正手握拐杖,一瘸一拐地走着。
“怎么了?”幸村疑惑地问我。
我沉吟了一下,终究觉得还是去看看比较好,遂对他说:“看到一个熟人了,我下去打声招呼,马上回来。”
“嗯。”他点点头。
我走向门口,手握上把手时,鬼使神差地停下,转身看他。
幸村坐在床沿,头微垂,脸上虽然是笑着,我却觉得很落寞的样子。明媚的阳光照在他身上,一圈一圈的光晕笼罩着,长长的影子投射在病房干净的地板上。明明是温暖的场景,却让我的胸口蓦然一酸。
“精市。”
我突然开口叫他。
他抬头,询问地看着我。
“我很快就回来了!”所以,请别再露出那样的神情了,就像天使快要坠落人间那一瞬的绝望。
他看着我,终于微笑起来,温柔、纯净的笑颜:“好,你快去快回。”
我嘀咕着走出门,总觉得幸村有点怪怪的。
可能是在担心手术吧!
点点头,嗯,应该就是这个原因了!
走到庭院时,正看见拄着拐杖的男人一个趔趄,准备摔倒。
我连忙上前一步,双手扶住他。
他回过头,感激地说:“谢谢你……啊,你是……日向同学!”
“不客气,橘前辈。”我小心地扶着他走了几步,边走边问:“橘前辈,你的腿怎么了?没大碍吧?”
“没事,比赛的时候出了点问题。”橘桔平说,面容带着一丝焦急。
“橘前辈,你要去哪儿?”看到他向医院大门走去,我惊愕地问。腿脚不方便他还想去哪呀?
他停下脚步,扭头看我,神情诧异:“日向同学不是青学的经理吗?今天是青学和立海大的决赛啊,难道你不知道?”
我顿了一下,话说我是真的不知道呢。这几日我浑浑噩噩地,万事不关心,说回日本就回来了,也没有去了解太多。
“啊,我想起来了!”橘桔平恍然大悟地说,“我听小杏说过,你去德国参加比赛了,是吧?所以才不知道今天青学有比赛……不过,你怎么回来了?”
我不知道怎么说,不是很熟悉的人,见过几次面而已,倒是和橘杏比较熟。所以,我斟酌了一下用词,才说:“我来看望一个朋友,过两天就回德国。”
“这样啊……”
说话间,我们已经走到大门外,橘桔平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我连忙拦住他:“橘前辈!你走路不方便,要去哪儿?”
他艰难地跨上车,边分心回答我:“我有点担心不二和立海大切原赤也的比赛,想去会场看看……”
我不赞同地看着他,即使再怎么担心也不必要亲自去会场啊,可以听广播嘛!
“我的腿伤,实际上……”他沉吟了一下,看着我说,“我就是和切原比赛被他打到才会住院的!”
不会吧!切原赤也看外表就像菊丸学长那样热情爽朗啊,怎么……
眼看着他已经坐稳,正向司机报出地址,我连忙弯腰,隔着车窗对他说:“橘前辈,我没法到场为大家加油了!如果你见到他们,麻烦你帮我转告一声,替我为他们加油!”
“好,我会替你转告的!”
出租车绝尘而去,我手搭在额上,眯眼看向高处的蓝天白云。
是个好天气呢,是进行一场精彩赛事的好日子啊。
只是……我想到在慕尼黑的小光,还有,正在病房准备做手术的幸村,他们两人应该很期望自己能亲自上场吧?我相信他们此刻肯定很焦虑地等待比赛的结果,两个部长,不同的病情,相同的理由,只能等待,或输或赢。
我慢慢地走回幸村的病房,虽然很想去比赛会场,想替不能参加这场比赛的小光看着最后的结局,但是……我不能。
站在门外,我深吸了一口气:大家,加油了!
推开门,我带着浅浅的笑对幸村说:“对不起,耽搁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