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看绿歌的脸,将镜子递给她,说:“以后,你就以这张脸生活下去了。”
绿歌看到镜中的自己,泪水却是滚滚而出,一个劲儿地说:“我,我该怎样报答,怎样报答。”
陈秋娘伸了伸懒腰,说:“你别高兴得太早。首先,你得要救出你的儿子。”
绿歌一愣,整张脸瞬间就如同死灰,嘴唇抿得紧紧的。念秋冷哼了一声,说:“这就是苏姑娘心慈了,允许你思索那么久,还给了你这么一张脸,解了你的毒。若是换作我们,早将你撕了。你来这梅园也有一段日子了,既然是来刺探军情的,就应该知道梅园要查你的主子,不怎么费事的。你的死活于我们真的没多大关系。”
“看她也就是个糊涂的,想了一夜都没想明白。”另一个绿衣婢女亦是讽刺道。
陈秋娘很平静地看着她,说:“梅园可以将你赶出去,那么,你和你的儿子什么下场,你自己清楚;相反,你若与梅园积极配合,我们会救你儿子。”
“如何?”念秋问。
绿歌坐在那垫子上,紧紧抿唇。陈秋娘估摸着江帆已经醒了,便在一旁净了手,说:“走吧,让她再想想要不要抓住这个唯一的机会,我去见一见公子。”
事实上,她预料得不错。她刚穿了大氅、戴了帽子走出房间,就有紫衣婢女急匆匆前来说公子想要请苏姑娘去前院一叙。
陈秋娘拒绝了软轿,径直去了前院。院落里,梅花怒放,雪花飘落,江帆一袭红衣在院落里舞剑。陈秋娘就在有温暖火炉的房间里,倚靠在窗边看江帆舞剑。
他的剑法行云流水,简直就是一场优美干净的舞蹈,一套剑法舞完,江帆折了一支梅花过来,隔窗递给她,笑着说:“沧州春日,便只有梅花一枝独秀了,赠予佳人。”
陈秋娘一张脸先前笼在帽子里,这会儿是徐徐抬头,映着日光白雪,江帆一下子就呆愣在原地,张着一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苏樱多谢公子赠梅。”她盈盈一笑。
江帆变了脸色,怒喝道:“苏樱,是你。”
“公子所看的这张脸可以是不相干的人,甚至是细作,为何不可以是苏樱呢?”陈秋娘笑着说,亦不理会还与他隔着窗,她便徐徐坐下,往小火锅里加菜。这小火锅亦是她写给豪门盛宴的菜式,江帆今日在这大雪天用小火炉烫酒、做火锅,她便屏退了左右,亲自动手做了。
江帆将手中剑扔给旁边伫立的剑侍,急匆匆就冲进来在陈秋娘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说:“是谁都可以,就不该是你。”
陈秋娘觉得这逻辑奇怪,便抬眉看他,问:“为何?”
江帆看到她抬头看他,立刻就捂住眼睛,说:“你别看着我。”
陈秋娘更奇怪了。问:“为什么?”
“昨夜我只当是一场梦境。”他说。
“江公子真可笑。连细作都可以易容成这样。我浮光公子的弟子却不能么?”陈秋娘停下手中的筷子,拿了木质的夹子挪了挪正在烫酒的酒器。
“你就是不可以。”江帆哼哼的,像个固执的小孩子。
“你不说清楚原因,我就天天易容成这样。”陈秋娘威胁。
“你敢。”江帆越发像个小孩子。
“你看看我敢不敢啊。我是浮光公子的弟子,我有易容技术在身,我想易容成什么样子就什么样子。你管的着?”陈秋娘也开始陪着江帆小破孩不讲理。
江帆急了,说:“我把你绑了。”
“你好歹是世家子弟,一方守将。做这种事丢人不丢人啊?”陈秋娘撇撇嘴。
“我不在乎悠悠众口,更不在乎什么如同浮云的名声。”江帆说。
“你啥都不在乎了,你还在乎我用这张脸啊?”陈秋娘做了个怪脸鄙视他。
江帆则还是没正眼看她,只是看着窗外,说:“在乎。因为我得要清醒啊。”
“我用这张脸,你咋就不清醒了?”陈秋娘撇撇嘴,又将那温热的酒翻了翻。
江帆瞧着窗外,隔了好一会儿才说:“你不要易容成她的样子。别人再怎么像她,那眼神都是没办法像她的。而你,你的眼神与她一模一样。你若再易容成这样——,我。我没办法的。”
他的声音到后面已经低了下来,陈秋娘听到他这话,心里一痛,便“哦”了一声,低声说:“好了,我一会儿就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