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帆却是呵呵一笑,说:“朋友?谁要跟你做朋友了?要么嫁给我,陪我生生世世,共白头。要么,今生今世,不要再相见。”
“你何苦呢。”陈秋娘摇摇头。
“我便是这样的人。”他说,尔后很认真地瞧着陈秋娘,说,“我寻你将近一年,暗中监视张赐,他入主豪门盛宴,每日弹奏那一首不像样子的《至少还有你》,他亦瞧着各种姿态的月,细细想你,他也曾一个人摆了一桌好吃的,放了你的碗筷!你再也没有出现。所以,我想,随你而去。这人间,我不能陪着你,那幽冥地府,我却要跟着你。”
“你难道没想过秋娘没有死,却也不愿意再出现么?”他问。
“想过啊。”江帆朗声回答。
“那你还寻死?”她问。
江帆凝望着她,露出一抹轻笑,说:“秋娘,我只想让你知道:我可以为你而死。”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轻柔得仿若屋外的雪花。陈秋娘眉头一蹙,她从来不知江帆当日跳崖竟然还抱着这样的思想。
“傻。”她凝视着眼前的男子,这个迅速沧桑的少年正微笑看着她,她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只吐出了这么一个字。
他听到这个字。笑了笑。说:“这几年,我驻守沧州府,这梅园里的女子是家族里的,能入得了梅园,便都的有像你的地方。”
她不语,他就继续说:“直到我遇见了绿歌,她倚在绣楼上,夏日的风拂过。她衣袂飘飞。她 那样像你,我却也知道她不是你。我让府邸里的人为她打扮。呵呵,她的容貌太像你,稍稍打扮,便恍恍惚惚是你了。”
陈秋娘还是不语,只端坐着认真听他倾诉。江帆则是喝了一口酒,继续说:“她居心叵测,呵,我不知道么?可是,她像你。”
江帆一双眼似笑非笑。陈秋娘略略蹙了眉,只抿了唇。不知道说什么。
“怎么?不知道该说什么吗?”他问。
“是。”陈秋娘坦然承认。
“只是想你罢了。”他低声说,尔后又说,“方才的歌,可否再为我唱一次么?”
“诺。”她说,便再度弹起琵琶,清歌一曲。
江帆端坐着,听得很认真,那神情似乎又表明思绪飘了很远。
一曲歌罢,陈秋娘放下手中琵琶,江帆才徐徐瞧过来,眸光如水,声音也很柔和,问:“都三年了,你如何来了?”
“公子乃秋娘故人,挚友。公子如今身处险境,秋娘自是来了。”她缓缓地说,平静地与他对视。
他唇边勾起一抹笑,那笑意逐渐扩大,尔后他不知道乐呵什么,兀自低了头抿了一口杯中酒,才又抬头,眸光盈盈,只看着她,低声问:“你此次前来,却要与我说什么呢?”
“原本有很多话想劝公子,如今听公子言行,却是秋娘多虑了。”她说。是的,经过方才的观察,她已然明了江帆亦非傻白之人,他该做什么,应该如何处理,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而那外在的傻白、浪荡、任性却偏偏就是他的保护色。
江帆听陈秋娘这么说,唇角一勾,眉目轻垂,便说:“想劝我什么,怎么又是多虑了?我却是想知道你到底想劝我什么,又如何多虑了。”
陈秋娘垂了眸,说:“是我道听途说绿歌之事,瞎担心了。”
“是么?绿歌在这梅园深处,也不知道秋娘怎么个道听途说了?”江帆一张脸沉了下来。
陈秋娘亦不在意,只是说:“我自然有我知晓之处,你我争论那些便是没有意义的事。之前,听闻绿歌与我容貌颇为相似,恐她有二心,所以前来查探。但今日与君一席话,便知君心自有分寸,一举一动拿捏得当。如此,我便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江帆一个箭步过来,速度极快,陈秋娘只来得及出一招格挡,她的手腕就被江帆扣住,江帆将她压倒在垫子上。
陈秋娘一动不动,江帆未束的长发垂落下来,唇边是一抹笑,说:“秋娘,你好好跟我说,我想听。”
他的呼吸近在咫尺,氛围甚是aimei,陈秋娘垂了眸,低声问:“说什么?”
“说你担心我,说你如何担心我。”他说,然后轻笑一声,顿了顿,说,“说你为何又觉得我多虑了。”
“我,我方才已经说过了。”陈秋娘挣扎不动,便将头扭向另一边。
“模棱两可的话,我不喜欢听,我要听明明白白的。”江帆低声说。
陈秋娘垂了眸,说:“那,你先放开,这样,不太好。”她轻轻指了指彼此之间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