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海妖都聚在护城台上,每家每户的石屋顶上都聚着颜色各异的灵光泡泡。
闻声知道,这是海族默哀的传统,叫祈语。
上次来因为祭祀龙骨,闻声有幸见过一次,这次的场面虽然没有那次宏大,但死的总归不是什么普通人。
他在广场外立了许久,最后一声海兽哀鸣归于平息,台上便只剩了一人。
没错,是人。暗紫鎏金战袍批身,额上两只掌长的龙角泛着抓眼的金色粼光,那是属于纯正青龙的血脉象征。
&ldo;久等了,出来吧。&rdo;待最后一颗灵泡飞出城外,却宴终于收回目光。
闻声本就没打算故弄玄虚,径直落在他身后,&ldo;许久不见。&rdo;
却宴不欲这么快转身,听见闻声的声音却好像如梦初醒一样,骤然回头。
&ldo;你……你……&rdo;却宴双目圆睁,显然没想到来的人会是闻声。
&ldo;你真的……没死?&rdo;
闻声从中听出两分沙哑,知道却宴吓得不清,嘴唇翕动,正要说出之前对闻放的那套说辞,却被胸前毫无征兆的冲击险些撞出一个趔趄。
&ldo;却宴?&rdo;金色的龙角在眼前微微颤抖,闻声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怀里的是却宴。
这小子明明看起来比西原时的闻放还不苟言笑,此时却哭得像个孩子。
闻声知道此时什么话都是多余的,最好是让他好好哭一场。
来之前,闻声对说服却宴答应人妖二族谈判的事,还只有五成把握,如此看来,这孩子对他还有几分信任,想来不用费什么功夫。
&ldo;渔伯也死了,如今这潜龙城里,我真成孤家寡人了……&rdo;却宴的声音闷闷的,仿佛从被子里发出来似的。
闻声拍了拍他的头示意他出来,&ldo;还没有,萧怀山还活着,你不是一个人。&rdo;
却宴闻言擦了擦眼角退开半步,带着不满,&ldo;我还以为你会说,我还有你呢……&rdo;
&ldo;……&rdo;闻声愕然片刻,自问轻易说不出这话,便转移话题,&ldo;金满满呢?你把她关在哪儿了?&rdo;
&ldo;什么关在哪儿?&rdo;却宴微微蹙眉,这才有了些记忆中的少年心性。
&ldo;我可是好吃好喝叫他们伺候着,怎么到了你嘴里,就好像我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一样?&rdo;
&ldo;她的性子你不是不知道,怎么受得住寂寞?&rdo;闻声一听就知道金满满没有大碍,就是不知道她飞鸿传音时又为什么如此惊恐。
&ldo;你就是为了来接她才过来的?&rdo;却宴听出点意思,挑眉道。
&ldo;怎么会?&rdo;闻声绝不会承认,&ldo;我来看你,顺带与你商量一件事。&rdo;
却宴早已经不是当初的无知少年,当即起了警惕,&ldo;人族我非杀不可,你若是来当说客,往后我绝不会认你。&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