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老爷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身旁的傅馨帮他把手放回自己的大腿上,轻声道:“老爷,云之凭借自己的武功横行霸道,作威作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本在想,多年过去,或许他的性情能有些改善,能回家考个官职,为家族整个脸面,可是事到如今,他跟你说话都变得这般刻薄,真真令我失望。”
“傅姨娘与其替我失望,倒不如替自己的儿子担心,我听说,穆子慧在前几日打伤了刘府的小公子,不知这件事摆平了没有?”穆云之专挑对方的痛点猛刺,不给傅馨一点得意的机会。
提起这个,最生气的还是穆老爷,他当即将身旁的妇人推走,哼道:“提起这个,我就生气,都是你养的好儿子一直在外面惹是生非,才在风口浪尖上把穆家置在火上烤,你把穆家当什么了,为你儿子准备的集市?”
他说话的同时,还伸手捏着妇人的下巴,后者白皙的肌肤骤然发红。
“老爷,子慧的事情是我这个做娘的没看好,但是你不能一直责骂他啊,若不是那个刘家的大公子对他出言不逊,他又怎会动手?”傅馨为儿子辩驳的同时,不忘提醒对方,“你得帮帮子慧啊!若是这次忍下来,下次京城内都会传遍我们穆家子弟软弱可欺!你期望穆家的名声变成这样吗?”
穆老爷:“事到如今,你还是不知道子慧哪里做错了!”
他无奈放开旁边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蓦地感觉百会穴抽痛,便捂着额头叹息道:“云之,你也看见了,子慧这两日在城中出了事,我也因此卧病在床,穆家这两日已经水深火热,你若是与傅姨娘发生了些争执与误会,也得等我把和刘家的恩怨平了再说。”
“我可以不计较刚刚拦我的事,但是傅姨娘所下之毒的解药,我现在必须尽快拿到。”穆云之面不改色。
“下毒?”穆老爷眨眨眼,回头看向妇人,“他口中说的是什么毒?你对云之下毒了?”
傅馨神色诡异,声音也变得吞吞吐吐:“什么下毒?我哪里有下什么毒?穆云之,你休要污蔑好人!”
穆云之:“姨娘,赵老妈子都已经将事情的经过告知与我,她受你的指使,在阿妙做的花生糕里下了会脾胃出血的致死药,你现在抵赖也没用,现在我就要解药,快给我拿来!”
傅馨听到后半段,已经面上毫无血色,痴痴地望着穆老爷,道:“老爷,我怎么敢给赵老妈子下那样的命令,她平时做事都很粗心,若是一不小心败露了,我以后在京城的名声还怎么混!”
穆老爷早已气不打一处来,拍着傅馨大腿:“行了行了,你早就没有名声了,下毒的事先放着,现在人命关天,你有什么解药,就赶快拿过去!”
傅馨被老爷板着脸训斥,只得慌张转身,去找丫鬟送药。
穆云之看在眼里,心头发寒。
他的爹既然已经认定了傅馨是下毒凶手,却不算多意外不追究,就证明傅馨在府中下毒已不是一次两次,每次他的爹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糊弄过去。
他从小生活到大的穆家,怎么变成了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
这时,门口忽然传来声音。
“爹!爹!完了完了!”
只见穆子慧散落着碎发疯疯癫癫从外面跑进来,此时的他早已没了方才打阿妙的气势,反倒像是个还涉世未深的小童。
“我不要和他去,我不要,娘,你救救我!救救我啊!”
穆子慧哭哭啼啼钻进娘的怀中,傅馨抱着穆子慧的小脑袋问:“怎么了,你要去哪,谁要带你走?”
穆子慧涕泪横流:“是刘家的人带着人杀过来了!他们要带我去衙门!”
“啊?”傅馨只觉晴天霹雳,带着儿子凑到穆老爷身边,跟着痛哭,“老爷,那刘赦简直欺人太甚,他今日敢这样贸然在穆府前叫嚣,以后咱们在京城里的日子该怎么混啊!”
穆子慧一听也提起精气神:“爹,我真的只是打断他一条胳膊而已,那胳膊还是能养好的,刘家如此兴师动众,我看他是故意讹我,讹穆家!”
“你给我闭嘴!”穆老爷咬紧后槽牙,将睡榻上的玉枕举起来,砸到穆子慧的肩膀上,顿时将人击得仰倒在地。
府中下人见了,通通背过身去,不看自家主子挨打的场面,生怕日后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