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云之并无半分心疼,只在捏着脖子的过程中无意间摸到对方脉搏,发现极其混乱:“你染上风寒了?”
江左龙:“老毛病了,自从到了江边,就一直头疼脑热,浑身哪都疼。”
还没清楚究竟是不是染上风寒,身躯就被穆云之“啪”的一声扔在地上。
“罢了,我也不想给自己造杀孽,我今日不杀你,来日你自有天收!告辞!”
穆云之转身离去,江左龙却穷追不舍。
“等等啊!穆公子,你不能就这么丢下我……”
“再不放手,我就将你的手指砍掉。”
“那你砍好了,我的刀没了,钱袋也被你的徒弟偷走了,死在你的手下,我也不算太难过……”
穆云之正要拔剑的动作停下来:“你说什么?”
江左龙抬起头,脏兮兮的面孔下藏着的是一双明亮的眼睛:“我说,这段时日我可过得太苦了,一直被人排挤,追杀,连最宝贵的刀都……”
穆云之揪起他的衣襟:“我是问你的钱袋怎么了!”
“钱袋就是你的徒弟偷走的!”提起岁谂安,江左龙红了眼,语气与方才大相径庭,“他可害惨我了,不仅下毒害我,还把我扔进江里自生自灭,若不是我命大遇到一个过路的渔民打鱼救了我,我现在恐怕早就已经……”
未等他话说完,穆云之一脚踢上他的胸脯。
眼冒金星的江左龙的头发又被人拎起。
“胡说八道。”穆云之语气平静,目光却像是要将眼前之人千刀万剐,“之前的事杀我没机会追究,眼下你若再敢说谂安一个字的不好,我就杀了你。”
江左龙捂着胸口看他,眸光黯淡,忽然想通了什么,过了很久,才抖着肩膀轻笑起来。
穆云之:“笑什么?”
江左龙不答。
渐渐的,那笑声越来越大,最后转变为冷笑、狞笑,再接着,眼神也变得凶煞万分:“曾经你对我那般温柔的态度都哪里去了?你忘了我曾再殷兰手中救过你,你还忘了我放出的烟雾弹,就是这样对我的?穆云之!你真是狼心狗肺!”
穆云之暗骂一声,一脚踹开对方想要拍上头颅的掌风,咬牙道:“我们之间的仇恨未消,不能就让你这么便宜死了!”
江左龙趴在地上,仍是在笑。
穆云之拔出一半的剑刃收回鞘中。
可惜失去的不可能再夺回来,现在的他遇见江左龙已经没办法当着徒弟的面为他出气了。
他不动,江左龙翻过身子,仰天大笑:“你不愿让我死!就是因为你心里愧疚,我知道你是和你弟子商量好一起冤枉了我!”
穆云之深吸一口气,再慢慢吐出来:“……我弟子已经死了。”
他的声音苍凉,无力,甚至透着一丝哀默,江左龙微微一愣,只得叹口气:“节哀,怪不得我看你像死了家眷又灰头土脸的模样,但,他对我而言,我没什么同情。”
穆云之手放进口袋,江左龙下意识以为对方顾念旧情要给他拿些吃的,哪知穆云之忽然掏出一把四寸长的匕首,对着他的手指直直劈下。
江左龙马上缩回手,此招对他来说惊险万分:“穆公子!你怎能砍我的手!”
穆云之停下动作,语气淡漠:“我说过,你若再敢说谂安一个字的不好,我就砍掉你一根手指。”
江左龙焦急:“你不要那么死板嘛,凡事都有个商量,我听说了,你与红莲教勾搭在一起了,朝廷一直怀疑你,将你圈禁在京城呢,你现在怕是难以离京吧?”
穆云之微怔,神色又缓和下来,摇摇头道:“我有轻功在身,离京不是什么难事。”
江左龙神秘兮兮:“不,三年前,大部分守卫都被红莲教的细作暗中杀了,现在留下的都是比三年前武功更加高强的人,你现在即便是武功再高强,也难以从城内出去,但以我的本事是可以帮你出城的,只要你让我引起那些侍卫的注意,你就可以趁乱踏出城门。”
穆云之蹙眉:“你事到如今舍命帮我,怕是有什么条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