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这儿耗尽青春,忍受非人的折磨,到底得到了什么?当初爹娘贪图蓝府殷实的财富,不顾她和表哥情投意合,硬是将她嫁了过来,讽刺的是,牺牲了这么多,她既没有得到实权,也没有得到尊敬,连一个婊子生的野种都可以对她大呼小叫,若她不反击,迟早会落得和那贱胚一样的下场。
“的确,这事我可以不管,不过自古以来婚姻大事皆由父母定夺,艳双既是我作主下聘,你就得和她成亲!”
发狠地低吼着,老夫人执意地道。
沉默了好一晌,蓝隽皓慢慢地转过身,目光如炬地看着她。
“的确,婚姻大事不容晚辈置喙,问题是——你配吗?”
平板的嗓音夹带着不屑在众人之间迸开,除了瞬间响起的抽气声外,众人皆噤若寒蝉。
即使主子们不对盘的情形不是第一次发生,但是这么白热化的场面还是头一回呢,大伙儿都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生怕一个不小心会遭池鱼之殃。
听到蓝隽皓冷酷的声音,梅艳双不自觉地退了一大步,不敢置信的看着对峙的两人。
她曾耳闻老夫人和他不合的消息,但是却从没想过情况是这么糟糕,说他们是母子还不如说他们是仇人贴切些,瞧瞧他们凶狠的气势,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打错算盘了,因为透过老夫人,她和蓝隽皓是根本不可能有结果的!
偏着头,蓝隽皓锐利的目光如刀般射向周春娘,怨恨、不屑、鄙夷……种种邪佞的情绪让她再也无法承受。
“你说什么?”她涨红脸尖声大喊,一下子冲到他面前,快速的举起手。
这孽子分明不把她放在眼里!老夫人使劲全身力气往他脸上挥……
“啊!”
没有人看清蓝隽皓是怎么做的,只见他手一扬,大伙儿都还愣在周春娘的怒吼声中尚未回神,她另一道凄厉的叫声更让人心惊胆战。
“你……”
扶着剧艰发麻的右手,她的脸色倏地灰白,尽管心中恨极,却无法不忌惮蓝隽皓严厉的注视,他原始嗜血的目光盯得她头皮发麻、心生惧意。
“孽种就是孽种,跟你娘一个样!”她刻薄的对着他喊,恨不得把他脸上平静的表情撕下。
从小他就是个阴阳怪气的小孩,成天板着脸活像家里死了人一样,每每教她恨得牙痒痒,却没办法教他改变。长成后他的气焰更炽,虽然她并不喜欢待在蓝府,但是,年华老去的她又能干什么呢?赔了所有的青春,说什么她也要为自己着想一下才行,花了这么大工夫找来梅艳双,她绝不允许他反抗!
冷冷地盯着她的右手,蓝隽皓平声说道:“有话就冲着我来,不准你污蔑我娘!”
跟师父上山那几年,愤怒的心情逼着他每天疯狂的练拳,藉以发泄心中的恨与痛,几年下来,他的武功精进,除了师父外少有人可以近他身,这会儿他只是意思意思隔开她,没废了她的手算是便宜她了。
“你明白我的能耐,别逼我动手!”
愤恨地瞪着他,老夫人明白蓝隽皓的个性说到做到,是故,即使气极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在嘴巴上逞能:
“目无尊长,没教养!”
斜睨着她,阴冷的气焰笼罩蓝隽皓周身。“教养也得看是对什么人!如果是你,这套就可以省了。”
“你——”
被反将了一军,老夫人只觉气血翻涌,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当年她违背良心使计害了蓝隽皓他娘,趁着相公出远门洽商的时候,威胁“青梅居”的仆佣把火盆儿灭掉,又找了个丫头进门充当二姨太,没两个月就让心头大患抑郁而终。原以为那贱人死后相公又是她一个人的了,谁知道,他居然在知道她死后也跟着走了!她恨哪,为什么他永远看不到她的美、看不到她的爱?
没错,为什么她甘愿在蓝府守寡近一辈子,为什么她甘愿忍受这刺骨的恨意及寂寞,就是因为爱呀,在恨的背后还藏着这样的情感,教她过得更加痛苦!她自信自己不比那贱人差哪!
老爷不爱她自然不可能让她替他留下子嗣,就因为这样,蓝隽皓的存在既讽刺又令她无法接受。
愤恨难平地看着他,周春娘狠毒的眼神像是直欲教他穿心。
一动也不支地迎视她,蓝隽皓依旧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