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屋的家具叮叮当当化为狼藉,黑衣人掏出了枪,祁以源却仍游刃有余,折断他们拿枪的手腕,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黑衣人就伤了一大片,祁老爷子在一旁静坐着,微阖上眼睛,像躺在藤椅上沐浴闲适的午后阳光,声音却冷如寒冰:“好身手,不知道你后面的女人能不能和你一样避开我们的子弹?”
背后有子弹上膛的声音,祁以源瞬间惊恐万状,“住手!不许你们动她!”
他乱了分寸,急着转身去看李姒乐,一枚麻醉针无声射进,如被制服的野兽,勇猛的他霎时间静了下来,捂着脖子,眼睛望着她的方向,身体摇摇晃晃,却挪着脚步一点点朝她靠近。
姒乐。
她依旧如当初一样逆着光静静地伫立在窗边,白色的睡裙轻薄如纱,笼罩在圣洁无暇的白光里,他看不清她,她仿佛离他越来越远,要化羽归去,从此以后他再也触摸不到她的衣角。瘫倒在地,他朝她伸出手,“姒乐……”
姒乐,握住我的手好吗?
☆、第六十八章 想要多少
世界静了,祁以源孤零零倒在地上,祁老爷子睨着他,“把他锁起来。”
祁以源被他们扛了起来,冬日的太阳也吝啬的收起了它的阳光,黑衣人各自忙忙碌碌,有条不紊地将这里残留的狼藉清理得干干净净,一切还原如初,仿佛不曾有人来过,也没有带走任何东西。
“李姒乐。”她就一直那样静静站着,于教授给她送来一件外套,“披上吧,老爷子要见你。”
“嗯。”李姒乐将外套套上,于教授一路跟着她对她说了许多,说那老人是祁以源的爷爷,他现在在书房,祁以源不会受到伤害,他们只是带他去美国看病,她一直保持着沉默,也不知听明白了多少,或者是心里早就已经有底。
祁以源的书房一如既往的昏暗,黑色实木书架占满了整整的一面墙,高而挤,压满了沉甸庄重的书籍,窗帘微敞着,祁老爷子坐在黑亮的书桌后,双手交叠,他似乎本来就该属于这里,成了这里的主宰,而曾经在此生活了快半年的李姒乐却成了与这房子无关紧要的外人,被驱逐。
“离开他。”
这是祁老爷子对她说的一句话,李姒乐还是默不作声,于教授担心吓坏她,便在那里尽量使得他看上去友好,“李姒乐……”
“他的情况你也知道。”祁老爷子丝毫不管这些,依旧我行我素,“那晚,你也看到了吧?”
“钱真是可怕的东西。”他眼露讥嘲,“你是唯一一个目击证人。”
一个为了钱愿意出卖自己替祁以源隐瞒事情真相的目击者。
唯一一个目击证人?他说得是那一晚,那个绑匪死掉的那一晚。
李姒乐似乎没有在意到他话里藏着的那一把尖刀,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软绵绵,没对她造成丝毫影响。
“但那又怎样?”祁老爷子的眼底放不下任何东西,是那样的高高在上,仿佛一切都被他踩在脚底下,渺小任由他睥睨,“精神病人怎样承担刑事责任?”
李姒乐的心跟着抽紧,那天晚上,她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她没有看到祁以源杀人,只是看到他浑身是血蹲在倒在血泊中的绑匪身边……
“不要再纠缠他。”
于教授跟她说了,他们是祁氏集团的人,祁氏,就连一向只读书不问世事的她都听过他们响当当的名号,祁以源是祁家的唯一继承人,祁老爷子治好他后后将会让他接管集团,这样的说法听上去对他来说似乎百利而无一害,只是他一直不愿意。她坐在祁老爷子正对面的椅子上,“我们结婚了。”
“明白。”
祁老爷子一伸手指,他身后的黑衣人就递出一张空白支票给李姒乐。
“想要多少,你自己填。”
祁老爷子没有瞧那张支票一眼,李姒乐也是如此,她的面容沉静,不卑不亢一字一字说来:“离婚证,我要离婚证。”
祁老爷子的目光终于真正瞅在了她的身上,盯着她瞧了几秒,最后命人收了支票,推着轮椅出了书房,离开了这所房子,也带走了他祁以源。
第二天,大雪纷纷扬扬而下,雪花覆盖大地,将一切都掩盖为最初的那个世界,昨日的黑衣人中有一人上门,给她送来了一样东西。
打开门后李姒乐盯着那两红本,半天没有去接。
离婚证,为什么不是离婚协议书,而是离婚证?
她接过本子,打开,上面有她和祁以源的名字,照片和结婚证上的一样,民政局红色的印章显目地烙在上面。
李姒乐匆匆将证件纳入手里,拿了几十块打车的钱,赶到了民政局。
“我真的……已经离婚了吗?”在服务窗口,她拿着手里的离婚证,多次询问工作人员。
服务员用怪异地眼神看了一眼她,无比肯定地说:“真的。”
怎么能有这种事?李姒乐手指插入发丝中,将额前本就不多的发丝撂到头顶,这个世界怎么可以如此荒谬?连当事人都不在场,相关证件也没有拿,就可以办理离婚手续?
祁家的人果然都一样,连办理证件的能力都是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