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了呀?你妈妈她已经去集市了。”
他们平常一家子都起得早,李姒乐更是早,今天她竟然睡了一次懒觉,李大山夫妇猜想她一定是太累了才会这样,所以就没有叫醒她,“菜放在电饭煲里给你热着。”
“嗯,好。”
李姒乐漱完口,扒了几口饭,骑着自行车就出了门。
李大山拿着螺丝起子在后喊:“干嘛去?”
“去集市帮妈妈!”
她不能让自己停下来。
一天又这样过去了,晚上的时候,那个陌生号码又来电话了,同样也是八点半,李姒乐同样还是接了,那边同样也是不说话。
第四个晚上,同样也是如此,然后便有了第五个晚上,第六个晚上,甚至是第七个晚上。
到了第八个晚上的时候,李姒乐喂了一声,对方还是不说话,她终于爆发了,“你到底是谁?到底为什么老是打电话给我而不说话?”
如果说第一次是意外,第二次是偶然,第三次是意外,那么这么多次,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号码,同样的方式,那么一定是故意的。
“你这样玩弄我真的很好玩吗?因为我没能力,不知道你是谁你就这样玩我?”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说不要就不要,说抛弃就抛弃,到底把我当成什么?”
“对,我这个人就跟木头一样,木讷,无知,麻木,愚蠢,可是,你真的以为我的心也是这样吗?你真的以为我的心就不会痛吗?你知不知道现在我有多难受?”
“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你说啊!你告诉我!你给我一个解释!我一定放开你!”
李姒乐哭了,对着一个陌生人,或者说,只是对着一部手机,一屋空气。
她已经整整八天没有睡过一次好觉,她每天都在忙碌与疲惫中度过,每天都要强迫自己不去想田烁。
那边还是静悄悄的,这是这一次,却“嘟”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那个人一定会以为她是个疯子。
李姒乐蜷着腿,身子缩成小小的一团,泪如泉涌,就算是在田烁和她了断关系的那一天,她也没有这样失声痛哭过,这么多年来,她终于能肆无忌惮地这样流一次眼泪。
第二天的时候,她的精神更加萎靡了,她家所有人都看出她有心事,可是却猜不出她有什么心事,她的一举一动都很正常,平平静静,不哭不躁不发火,今天生意早早地做完了,李姒乐从车上下来又开始扎进厨房做饭,做到一半时,李大山来喊:“姒乐,田烁来了!”
李姒乐本是在加水,李大山这么一叫,倒水的手一僵,就几滴水倒了进去,烧红的油锅子噼里啪啦,滋滋作响,油水溅得她手上都是。
她将水瓢放下,慢条斯理,拿湿毛巾擦了作痛的手背,关了火,慢慢走了出去。
田烁在她家门口等候她,感觉到她的到来,转身。
两人相望,李姒乐脚步停了停,然后走向他的面前,低低地唤了一声,“烁哥哥。”
“姒乐。”
与半年前相比,田烁看上去成熟了很多,穿起了皮鞋,一条西装裤,虽然仍是一件洁净白衬衫,领子微微敞开着,隐约还透着几分温暖大男孩的模样,但还是和以前不一样了。
在李姒乐的记忆中,田烁一直都是穿运动休闲装的。
田烁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低头看了看地面,皮鞋在地面摩擦着,“我们换个地方谈谈吧。”
李姒乐跟着他出去,两人来到了一幽静的树下,田烁转身,李姒乐就在他面前这样站着,不悲不喜,也不说一句话,这让他更加难熬了。
他的心情是复杂的,就像悬崖边上一团横枝乱长的刺丛子,乱呼呼的,难以理清,想说些什么解决,却又道不明。
田烁的话语干巴巴的,“姒乐,你瘦了。”
李姒乐是沉闷的,却不是怒的,默了一会儿:“哦。”
他说得没错,这些日子,她确实消瘦了不少。
田烁又开始低头,树上的鸟儿成双成对地啼叫,死寂在两人中弥漫,他弄着脚下的青草,用脚尖拨着,踢着,将它们踩在脚底下,“对不起,姒乐。”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