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溪的眼睛被泪水模糊,她真的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画面,不愿意经历这样的场景,心里难受的感觉难以言说,她觉的这就是血缘的关系吧,血脉是一种神奇的东西,让原本没有过一点交集的人心中生出难以言明的不舍,那种不舍让她不知道如用言语表达,抓着她干枯的手松开,搂住了她单薄的身体。
伊藤百合被南溪自己的女儿突然抱住,简直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只是抱着她的这具年轻身体,让她深深地震撼了,整个身体都僵住了。
下一秒,南溪带着哭声的这一声,“妈。”让她整个人都像是傻了一样。
“妈妈,其实我不想你死的,我不想,你为什么不能好好的活着,就算不来找我,我也不会恨你的,求你了,好好的活着好吗?好不好?妈妈,我不会怪你了,再也不会了,我是怨恨你,可是看到你这样我心里难受,我不想你死,从来没有想过,我是,是受了不少委屈,可是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啊,我这不是活的好好的吗?为什么我们不能都好好的活着,为什么你要得这样的病?妈妈……“
泣不成声的哽咽在这声妈妈中停住,再也说不下去了。
伊藤百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呜呜的流着眼泪只是用力的抱着南溪的一双手臂,出卖了她此时激动的情绪。
这一声妈妈,让她觉得自己就是现在死去了也值得了,可是她不想看到自己女儿的眼泪,她想要她未来的日子里一只是快乐的,再也不要有悲伤,永远是微笑的样子,因为她的女儿笑起来最好看了。
门口的两个男人以及伊藤家族的老老小小,看着里面这样的画面,没有一个人不动容,山本红红的眼睛,看着里面抱成一团失声痛哭的母女俩,深深的悔恨自己的自私,为什么不早点带着她来找女儿呢?
都是他的错才让她在最后的时刻才能享受到跟女儿团聚,跟女儿拥抱,听被她辜负过的女儿叫她一声妈妈。
商湛东也不禁动容,只觉得自己的女人真是让人心疼到了恨不得把她含在嘴里都害怕她融化了,这样的南溪让他更想好好呵护了。
这样的场面,这样的情景,注定了是要用眼泪来拼凑的,哭成了泪人的两个人在拥抱中解开了二十年来的心解,伊藤百合觉得自己得到了女儿的原谅,听她叫了自己妈妈,感受着她有力的拥抱,还有那浸湿了她肩膀上衣服的泪水,让她觉得都值得了,也满足了。
母女俩不再提起过去的悲痛,一句,一句的聊着。
“可是我不喜欢日本,我不会去日本的,那些人都把你赶走了,我也不要认他们,更不会去日本看他们,我有爸爸有老公疼就够了。”
“傻孩子,多一个人不好吗?而且你不想做的事情,妈妈不会让你做的。”
“我不喜欢他们。”
“呵呵,真是小孩子脾气,溪溪,你想怎么样都好,不喜欢就不理会他们,不想去日本就不去,你高兴就好……”
“嗯,樱花,温泉什么的我们这里也有,何必浪费机票钱去那边,妈妈如果你不是日本人就好了。”
“傻孩子,竟说傻话,不过妈妈可是有一半中国人的血,也不全是日本人……”
母女俩说着没有什么意义的话,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了,伊藤百合的力气越来越小,她对南溪挥了挥手说:“溪溪,去吃点东西吧,我想先睡一会儿。”
“你累了啊,好吧,那你休息一下,我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给你也带一些过来,你喜欢吃什么东西呢?”
“想,想吃乌冬面……”
“好,我去买。”
“溪溪,叫山本来一下,你去帮我买面吧,还,还没有吃过我家溪溪给我买的东西。”
“好。”
南溪被商湛东陪着穿过走廊上了电梯,心里已经有不好的预感,她拉住了商湛东的手对他说:“我怎么觉得她是在故意支开我呢?”
“溪溪……”商湛东心疼的把南溪抱在了怀里,野藤百合的身体已经到了一个极限,前两天一直在昏迷,今天终于醒过来了,经历了太多生生死死的医生告诉他们准备后事吧。
“商湛东,你放开我,她死了,她死了对不对?她一定是死了,一定是……别这样,能不能别这样啊?”
“溪溪,……”他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紧紧的抱紧了这个刚刚得到又失去了妈妈的傻女人
伊藤百合是在山本的怀里停止了呼吸的,她说,她已经很累了,她没有后悔过任何事情,只后悔让自己生了这样的病,不能再陪伴着最爱的山本,还有被她遗弃了二十年的女儿,如果时光能倒流,她不会丢下溪溪,也会跟山本在一起,她要牵着这两个她最爱的人的手长命百岁。
山本抱着没有了知觉的女人,哭的肝肠寸断,声嘶力竭,“百合你怎么就忍心把我一个人丢下,怎么忍心?”
南溪再不喜欢日本,还是在商湛东的陪同下,一起去了日本参加伊藤百合的葬礼,她葬身的地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