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风中一片片红叶 惹心中一片绵绵
半醉半醒之间 再认笑眼千千
李碧华的文,黄霑、雷颂德的曲,顾盼生姿裙摆撩动的小青,一曲流光飞舞不是蛊惑,不是妖冶,而是春日飞花、逝水流红、雪絮如香,杏花春雨,一段多情,不染红尘。
就让我像云中飘雪
用冰清轻轻吻人脸 带出一波一波的缠绵
留人间多少爱 迎浮生千重变
跟有情人做快乐事 别问是劫是缘
像柳丝像春风 伴著你过春天
就让你埋首烟波里
放出心中一切狂热 抱一身春雨绵绵
我唱那碧水长天,唱那流星蝴蝶、刀光剑影,侠骨柔情,唱那流光,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唱那千年一场的邂逅,别问是劫是缘,不是吗?
“——别唱了!”一声大吼,我下指一沉,“蹭”地一弦崩断。
“沈珍珠!沈珍珠!沈珍珠!”李系指着我,一脸青白交替,唇角抖动。
“李系,我。。。我,不唱了,不唱了,我不是有意的!”我顿悟,这首曲第一次唱是在石湖,他一直心心念念以为我是一曲为他。。。他还当众表白过,白纱衣,绿罗裙。。。我今天穿绿裙做什么,以他的骄傲。。。定以为我是存心取笑!
“跟我来!”他一把攫住我腕,脚不沾地拽着我就走。“蹬磴蹬”大步穿过院门,人人噤声,避之不及,李逽如梦初醒般大叫,我小跑着跟他,勉强回头,“李逽,别跟来,我们有点事。。。”
他是真恼了,恼起来的样子也是一般无二,脚下生风,不理不睬,穿来绕去,待他一把推开一所院门,我跌了榻上喘了许久,好不容易有了力气说话,“你气消了没有啊,我真不是故意的,他们说你今天不回来嘛。。。”
“沈珍珠!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他打断我,怒吼声中嗓音一下沙哑爆发。
他今天怎么了,又吼又叫,优雅全无,简直,简直有点不可理逾,我悔了,绕了门边手快地去开门。“砰”地一下身体撞击,他双臂紧紧箍我,我贴了门上身背头顶都是他的气息力度。“。。。”我惊得忘了反抗,他反手交臂绕我,我背抵上门板,他离我越来越近。“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每次在我快忘记你的时候你又出现?你为什么要哭?为什么认错人?为什么唱这曲?我根本不想你!不记得你!我。。。我早忘了你!”
他掉泪了。我不知道,不知道的,他说根本不想我,不记得我,说他早忘了我,他强睁双眼,眸底闪动,两滴温泪落下,滑面而过,我举手去抹,如梦初醒。我两次错认,对他哭泣,对他呢喃,对他娇嗔,他抱过我,护过我,还,亲眼目睹我和他大哥的蜜里柔情。我对他,是不是太残忍了?
“李系,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你们太象。。。我没看清就。。。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你有喜欢的人了。。。我想看看。。。”我茫然解释,与事无补,他愈见心痛,痛心,就是那一点,当日骊山下我来不及看清的那一点。“我有喜欢的人了?”他痛心地重复,“你看看这间屋子。”
他放开我,我一一望去,福纹窗棱、紫檀壶门床、漆几、座屏、交椅、衣箱、橱柜、甚至是万寿锦的脚桶。我有些恍惚,想开口,又说不出话。“你清溪的家,你的闺房,一模一样,全都一模一样,珍珠,我喜欢的是谁你还不知道么?我抢得过安庆绪又怎抢得过王兄?高彩云再象你那也只是象,终归不是!何况,我李系怎可能纳一个与嫂嫂相似的女子为妾?遭人耻笑,受人以柄!”
第三十六章 长安乱(三)
第三十六章 长安乱(三)
千幸万幸,李俶去陕郡整整半月,连日大雨成灾阻了他回程,三十那日秋雨霏霏,郭旰一路大叫着通报,我与李逽奔出大门,常乐坊巷首一队青甲银铠侍卫,他下马扔了缰绳到身后,两步奔来一手将我拥进怀里。他下巴微茬,衿上清清的雨后泥土草木香,他是马不停蹄而来,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沈吟至今。我埋于他衿,相拥了许久,久到旁观多时的郭旰不合适宜地打了个大大的喷涕。
“怎又住回来了?还道是你又受人欺负了呢!小郭暧呢?逽儿,几日没回宫了啊,常乐坊这么好玩么,疯得乐不思蜀啊!”他脱下湿袍,一手一个牵进大门。“王兄,这就回了,啊,我回宫了呀!”李逽急打眼色,挣脱了他手就想开溜。“郭暧病了呢,病了好几日了,朝英不在,我又要收拾行李。。。你又没个信回来。。。”我低怨,他停下,“郭暧病了?是不是受寒了?要不要紧,我请太医来看看。。。早说府里下人是少不得的,你大哥偏偏不要。。。回府,拿本王的名帖去请。。。”
上车回府,车马在簇拥下拐入东市,掀帘回首,小楼青帘暗卷,侥幸侥幸,我们望他,放心放心,郭旰合拢大门。
李俶请来的还是莫太医,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零陵香下药一事后府里换了一匹新面孔,他走时安排妥当,冯立每日里都来,建宁王妃莫青桐也隔三岔五来,亲切有加,却是亲近不再,我对她有点感冒,稍带头皮发麻。
郭暧是发烧,外加这些日有一顿没一顿的,是我疏忽了。“姨姨,那个哥哥好些了没?”他睡前问我。“好多了,和你一样,姨姨请了大夫医他,过几日,等爹爹来了,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我轻拍他,他安安静静睡去,睫毛长长贴面,象个可爱纯洁的天使。
“珍珠,醒醒。”他在郭暧的床边寻到我,我已小睡了会儿,朦胧中他眼眉微皱,在我睁眼的那刻舒缓放平,“你大哥来了。”
大哥提前赶来,打乱了李俶的计划,也打乱了我的。
披衣抱了郭暧,李俶送我回常乐坊,大哥等在门口,看到郭暧的时候眼眸才稍显温和。淡淡寒暄,李俶不得不走,走时轻吻我额头,“珍珠,下月我去接你,下次,无论我去哪里,一定带着你!”
他走时雨一下大了起来,雨雾中他不断回头,我挥手,以袖掩泪。“这样也好,长痛不如短痛。”大哥来揽我,我跌坐楼阶上,哭泣,捶打,怨而无奈。他在我身边坐下,不安慰,不拭泪,只,轻轻哼起一首歌。
一曲《飘零》,丝丝沙哑,情忧忡忡,我收了泪看他,他只说一句,“我信得过他,也信不过他,我的妹妹不会孤苦飘零,绝对不会!”
他是我哥哥,那个念着燕燕于飞差池其羽送我远嫁的哥哥,那个誓言永远保护我的哥哥,他改变了历史让我嫁得所爱之人,也正竭尽全力让我避开那段既定的烽烟岁月。历史上的广平王妃在安史之乱流落战火,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