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父皇常说惠州是飞岚的银库,百姓安居乐业,有商贾云集,州城繁华的程度不输落凤城,难得有机会自然要跟着小舅舅来看看了。”
“是么?既是这样等洪峰过后小舅舅空下来便带了寒儿好好逛一逛小舅舅的惠州城如何?”见水寒小脸上忽然透出股心虚南飞羽也不拆穿,体谅的笑了笑,把话题转向别处。
“嗯。”听南飞羽说要逛惠州城,水寒的脸上便现了点点的笑意。这一世的前七年都是给自家父皇养在皇宫里,偶有出宫不是坐了他的銮驾就是走马观花的不能尽兴。好不容易以钦差的身份出巡却又忙着捉刺客,平乱,虽然行动自由了很多,却也没了那份闲情逸致,现在将一切置于脑后,一想到能痛痛快快的逛一逛惠州城自然兴奋。
果然怎么看都是自家的孩子好啊,测了半边身子,见水寒那张原本只中人之上样貌的小脸因为嘴角那抹笑容忽然生动起来,南飞羽也不由再次清扬了嘴角,眯起了眼睛。
邢州州城只惠州州城百十里的官道,骑兵跑下来最多不过两三个时辰却因为多了水寒乘坐的马车到达惠州时已近黄昏。远远的看见惠州高大的城门楼,原本压在队伍最后面的三千骑兵便由司马南宫瑾臣和副将赵新带了回惠州城外城防营休整。
马车则由钦差卫队的官兵,南飞羽的随行亲信和水寒带来的人一到护送了由西门进了惠州城。
飞岚的州城大多是依照落凤城的规制,城西为市井商铺云集之地。从西城门进入惠州的马车若想到达位于城北的刺史府必会穿过整个惠州最为繁华的西城。
虽已近黄昏,惠州西城的街道上却繁华不减。街道上人来人往十分的热闹,街边酒楼驿馆门前招揽客人小二洪亮的声音半条街都能听得见。虽然天光尚亮,酒楼内却已燃了蜡烛,星星点点的光 亮在小二身后摇曳不停。路边更有推了装满小吃或各色物品手推车的商贩和挑了装满各色生活用品的胆子的货郎沿街叫卖。
从车未进惠州州城水寒便重新挑起了车窗上的锦帘向外张望,待车进了城他则干脆双膝跪在车厢内厚实的棉被上,两手趴在车窗上动也不肯动了。
见他眼珠错也不错的盯了车外的景致,南飞羽有些好笑,知道他是因久居宫内从未见过这些市井风俗好奇也就由着他。知道马车骨碌碌的离了西城,把那些叫卖声,喊声,说话声远远的抛下很久,水寒才轻轻的叹了口气,心满意足的坐回到南飞羽的身侧。
“呵呵,小舅舅治下的惠州怎样?”见水寒如满足的小兽一般乖巧的偎在自己身侧,南飞羽不由轻笑出声。
“果然是个繁华的地方。”轩辕亦说的不错,这惠州城其繁华程度果然毫不逊于一国之都的落凤城。
而且,与落凤城不同,作为周边国家和地区货物人员的集散地,这市井内中多有穿着奇特的人来回穿行,多半是些随着货物而来的商人。
“能从飞岚的寒王爷嘴里听到一句赞扬的话,倒也难得啊。寒儿不是在哄小舅舅高兴吧。”
“不是,寒儿说的是真心话,惠州的繁华一点都不输给落凤城。”虽然知道南飞羽是在调侃他,水寒还是不由反驳道。
“一点都不输给落凤城,难道寒儿逛过落凤城的西市?”听水寒拿他的惠州和落凤城相比,南飞羽心情大好。
“父皇曾经带着寒儿逛过,虽然只逛了那条卖小吃的街道,还买了一篮子的小吃……”当日的情节还历历在目,甚至轩辕亦那日的一举一动他还记得清清楚楚,还有红叶和丁宁……突然提到了落凤城的西市,水寒脸上的笑意渐渐退了下去,清亮的眼眸瞬间暗了暗。
“呵呵,飞岚的九皇子该不是想他亲亲父皇了吧?”见水寒眼睛暗了下来,南飞羽不由出声调侃。
想念?水寒一愣,并未回应南飞羽,而是情不自禁的把身体往车厢的角落里偎了偎,竖了双腿,两手抱住膝盖。怕是真的想他了,虽然对不肯告诉自己他和铁鹰究竟是怎样的渊源耿耿于怀,但是,每一次想到轩辕亦水寒都会觉得自己的心忽然就空出来一块,填也填不满。
“本来是句玩笑话,想逗了寒儿开心的,却不曾想还真说中寒儿的心事了。”果然还是个孩子啊,见水寒忽然有如此表现,南飞羽伸手揽了水寒的肩头,让他靠在自己身侧,“寒儿放心,虽然你那个当皇上的爹不在身边,可是小舅舅的刺史府里却有很多有意思的人。寒儿若是孤单了,就让他们陪着你玩。”
我早就不是孩子了,甚至从来都不是。听南飞羽竟说出这番话来哄他,水寒在无奈的同时也有些感动。
“大人,到了。”说话间车外便有一个声音响起,接着马车开始减速,很快便停到了惠州刺史府的正门。
“终于到家了。”南飞羽在松了口气的同时,整个身子也全部放松了,松了搂着水寒肩膀的手臂,率先开了车门跳下车去,随后转身伸手把水寒从车上接下来。
一样的五重飞檐,雕梁画栋;门前同样的七级汉白玉台阶和两边一共是十四根拴马桩;一般不二的钉了巨大黄铜门钉的朱漆大门,与沁邢二州的刺史府别无二致的正门。
“大人,您回来。”水寒立在府门前正抬头看檐下那块写了惠州刺史府五个大字的匾额,便有充满了喜气的声音传到了众人的耳中,随着那声音刺史府正门内出来一个身着湖蓝色长衫面目和善的中年人,那中年人来至南飞羽面前笑嘻嘻的单膝跪了,“过午南宫大人的传令兵就送信来说您今日回来,还带了寒王同行,属下便叫人把流金水榭打扫出来了。”
“这是跟了寒王的侍卫和宫女。”南飞羽示意吴四起来后把牵了缰绳立在水寒身后的春梅她们指给吴四看,随后又跟春梅说,“这是府内管家吴四,若是缺了什么只管找他要。”
“是。”春梅四人听南飞羽这样介绍便微曲了膝盖冲着吴四福了一福。
“呵呵,姑娘不必客气,若有什么需要只管跟吴某人说便是,不必客气。”见四个俏生生的姑娘冲着自己行礼,吴四脸上的笑容愈加灿烂。见他这样,春夏秋冬四名宫女也抿了双唇。
“正门行不了马车,你带了他们从角门去流金水榭。”
“是。”吴四弓了身子应了一声,见南飞羽带了水寒往院内走忙提高了声音,“大人,州内能到的大人基本上都到了,在正厅内等着给王爷见礼呢。”
吴四话音未落,南飞羽便脚下一滑,身子一晃,险险摔倒。
“小舅舅?”水寒有些奇怪,这平坦的石板路上连个石子都没有,南飞羽又是习武之人怎么下盘忽然不稳了?
“呵呵……没什么,不小心……”他们这哪是等着给王爷见礼啊,分明是来看热闹的嘛。借了水寒的手臂稳住身子,南飞羽笑的要多心虚有所心虚。
见吴四领了马车和一干护卫往刺史府后角门绕过去了,南飞羽便和水寒进了刺史府的府门。
“那个……寒儿啊,我刚跟你说我这刺史府里有很多有趣的人……待会儿若是惹恼了你,你跟小舅舅说,小舅舅修理他们,你父皇公务繁忙……”就不用劳烦他老人家了。犹豫了一下,后面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一群人便呼呼啦啦的从正厅内奔了出来。
“这就是刺史大人那个当皇子的外甥么?”
“好小的孩子啊……”
“好文静的孩子,真的是南大人的外甥么?”
………
一滴冷汗顺着水寒的额角滑落,……虽然南飞羽说他刺史府中的人很有趣,可是也不能一个个全都这么有趣的一身官服闲着没事的跑来围观他吧。这你一言我一语的,品头论足他还真是有些招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