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里,戈壁上,只要有球,有空地就能玩,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无数的人都可以玩。甚至,没有足球,找块破布包了衣服都能当球踢着玩。
足球,成了水寒在那与世隔绝的一年中唯一的娱乐。也是他能放松神经唯一的方法,只要带着那颗球飞奔,他就会忘记北非沙漠的炎热,忘记离世的父母,忘记自己的病痛,忘记所有的不快与痛苦。仿若天上地下只有他一个,渺小又伟岸……
水寒身后,轩辕亦静静的听着。听他讲那一年的悲伤,那一年的快乐。听他讲那些少年佣兵团的孩子,他们背着跟自己差不多高的步枪守在一个个据点,为了一天几块美金卖命。
讲那些战场上的死亡。他曾亲眼看着昨夜还和自己睡上下铺的孩子在自己的身边给一颗子弹贯穿脑颅,那是他第一次亲眼看到死亡。那一夜他做了整夜的噩梦,也流了一整夜的泪,以至于第二天起来眼睛肿的几乎睁不开了。
水寒一直的讲,一直的讲,把前世从未跟任何人说起过的感受,自己的坚强与脆弱一股脑的说给轩辕亦听。轩辕亦静静的听,没有插嘴,也没有打断他。有些时候,人的情感积压到一定程度是需要宣泄出来的,他所要做的就是静静的聆听,听他讲给自己的一切。
渐渐的怀里小人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低,几不可闻。
纵使知道水家是黑道,轩辕亦却没想到,前世那看似风度翩翩,教养良好,贵公子一般的水家家主曾经有过这样一段经历。想到前世的水寒顶了那样的身体给独自一人仍在北非那炎炎的沙漠里,轩辕亦的心就忍不住阵阵发紧。连带着搂了水寒的手臂也不自觉的加了力道。
“唔……”怀里的水寒似是给箍的紧了,不满的呻吟了一声,回转了身体,小小的脑袋蹭了蹭轩辕亦的胸口,伸出手臂环了他的腰,片刻细微的鼾声响起。
睡熟了么?轩辕亦隐了嘴角的笑意,轻轻把怀里的水寒放到床上,拉了锦被替他盖好,掖好被角,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轩辕亦随手拿了件衣服披了,下了龙床,掩好床帐,“叫红叶去正殿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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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午睡过后,换了短打,扎了裤脚和袖口抱了皮球,算好了红叶离去的时间,水寒就去了习武场旁边的那片小树林。
哪想人还未到地方,就给眼前看到的情境惊了个目瞪口呆。
习武场旁边的那片有点坡度的树林一夜之间给平整出了足球场大小的一块地方,球场上支了球门,划了白线,垫了厚厚的黄土,为了防止尘土四溅还撒了水。
“九皇弟?这是你让父皇给弄得?”远处轩辕天月看水寒抱了皮球,张了嘴巴愣愣的站着,就笑嘻嘻的跑过来,伸手拍了拍水寒的肩膀,“父皇还真疼你啊。”
给轩辕天月一拍水寒才从震惊中猛然惊醒,不知为什么,心底一软,鼻子发酸,泪水瞬间溢满了眼眶。
“哼,一夜之间就弄了这么大的工程,父皇倒是宠你宠的紧啊。”冷冷的声音,带了明显的妒忌。
“九皇弟最小,父皇疼爱也是理所当然的。”笑嘻嘻来打招呼的轩辕天月听轩辕天阳话中带了刺,不悦的顶回去。
“是么?太学里面他最小,可这皇子公主里面最小的可不是他啊。”
“呵呵,父皇宠着谁护着谁是父皇的事,什么时候轮到大皇兄在这里指手画脚的了。”边上三皇子轩辕天雨凉凉的加了句。丽妃也是极聪明的人,前些时候给轩辕亦一点就知道自己的儿子是给利用了。回到自己的寝宫就叫了轩辕天雨,细细的问明了缘由,才知道自己的傻儿子原来是给大皇子教唆了才去寻水寒的晦气,就狠狠的教育了他。给自己的母妃教育轩辕天雨也知道了自己那日是给大皇子利用了,心里面窝了股火,想报复又没机会,今日见他明显的跟水寒扛上了,就忍不住插了话。
“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轩辕天阳见平日和他走的很近的轩辕天雨竟然帮着外人说话,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身份么?大皇兄也就是跟我们几个皇子比吧,你怎么不跟二皇兄去比?”听轩辕天阳拿身份压他,轩辕天雨冷冷一笑,他可不再是那个给轩辕天阳利用了还不自知的孩子了,吃一堑长一智,有了上回的教训再想要他跟在轩辕天阳的身后,简直是痴人说梦。
“二皇弟怎么了?”轩辕天阳眨眨眼,不明白轩辕天雨的话。
“怎么了?人家的母亲可是正宫皇后,你皇长子怎么了,人家可是嫡皇子,这可差着级别呢。贵贱有别,你懂不懂?”说完还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
听轩辕天雨这么说,轩辕天月,轩辕天星,轩辕天晨这几个那天给拘去御书房的皇子忍不住窃笑,原本父皇教育轩辕天雨的话现在给他拿来教育大皇子了。
水寒可没功夫听这几个皇子拌嘴,他现下心里想的就只有一个人,就是那个给他平了这球场的自家亲亲父皇轩辕亦。伸手把怀里的皮球往轩辕天月怀里一塞,“我有事,你们先玩。”说完扭头就往来的方向跑。
第五十八章 幸福
“九皇弟,九皇弟——”轩辕天鸿原本离得很远,看到水寒远远的站了就跑过来,见水寒把球塞到轩辕天月的怀里后跑开了,就想叫住他。
“九皇弟——你去哪?你走了……这怎么玩啊?”轩辕天月看看早就跑远的水寒,再看看身后平整的球场,然后满怀希望的看向跑过来的轩辕天鸿。
给轩辕天月亮晶晶的眼睛盯了,一滴冷汗顺着轩辕天鸿的额角滑落,“呵呵,”轩辕天鸿干笑两声,“四皇弟,你别看我,我也不知道。”
“九皇弟——”一声哀号,远远的传来。
撒开小腿飞奔的水寒却对那声哀号充耳不闻,沿着来时的石板路,跑出那些孩子的视线。找了处没人的地方,水寒停下来,双手撑了膝盖,喘了口气问,“父皇在哪?”
“啊。”跟了水寒的喜子张张嘴,不知道水寒为什么忽然这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