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的戒备非常森严,但是在她看来却还不足以阻挡她离开的脚步,今晚成功离开的可能性很大。
傍晚的时候,杨林叫人来找天下去陪他用膳,天下仍是一副没什么生气的样子,杨也没说什么,只是不停的往她碗里夹菜,席间闲谈了几句,天下发现,他似乎并不知道天一阁的存在,于是,天下说话中带着小心,关于云殊和她自己的事再不肯透露半分。
饭后,天下早早就上床睡了,杨林以为是昨天闹的太凶、太累了的缘故,并没有在意。
“梆——梆——”,外面传来了打更的声音,已经二更天了。
天下睁开眼睛,并没有急着起身,感觉到四下里一切平静后,她轻轻的把衣服穿好,长发随意的用一条丝带缠上,站到窗前透过微小的缝隙向外看去,一切如常。
她迅速的转到幔帐后,那里是如厕的地方,房顶开了一个小天窗,足够她爬出去的,这里远远的就可以看到院墙,而且一路上种着很多大树,足以掩饰她的行迹。
天下小心翼翼的躲避着一路上的暗哨,心里暗叹:唉,功力真的是不如当年了,如果搁在以前,我早就硬闯了,哪里还会这样躲躲藏藏的啊。
有惊无险的出了王府后,天下因为以前养下的习惯没有走屋顶的捷径,只是按着早上来王府时的路线,一路靠着墙边朝望海楼走去,她对登州城并不熟,为了少走冤枉路,也只能按着走过的路再走回去。
等来到了已经烧的不成样子的望海楼前,天下不得不停下了脚步,因为就在她到达的同时,四下里的灯笼火把一时俱亮,杨林坐在那堆破瓦残垣当中,正悠闲的喝着茶,很显然,他是在等着天下自投罗网。
天下心里虽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但是脸上却并未显出惊慌失措的表情,反而是很平静的走到杨林跟前,拿起他面前长几的点心吃了起来。
其实,这样才对,杨林如果是这么好对付的人,那如今的万里江山也未必姓杨了。
杨林看着她的目光中带着欣赏:“天下,你真的很聪明。”不是嘲讽,而是实实在在的欣赏。
“我在飞云轩周围安排了一百二十八个暗哨,从靠山王府通向四处城门的要道上安排了三百名弓弩手把住了高处要塞,可是这些人居然都没有发现你,你真的很厉害!不过,知道你今天输在哪里了吗?”杨林问。
天下一时无语,她从小天窗出来后,一路上只发现了十几个暗哨,可见他们是把重点放在了前面的门窗,反而忽视了这里;从王府出来后,她是一个弓弩手都没有发现,看来她退步的不是普通的厉害,如果不是以前她喜欢安排人在高处伏击穿宅越户爬房顶的家伙,所以,出门从不走屋檐上的捷径的话,那今天虽然死不了,恐怕受点小伤也是难免的。
不过,这些话可不能说给杨林听。
杨林也没等她回答,他接着说:“你输就输在没有耐心,如果你肯再多等两天,等我对你更放心一些,等你对登州城更熟悉一些后再行动的话,我就未必能拦的住你了。”说着他又抿了口茶。
天下把手里的点心三两下吞了下去,拍了拍手上的点心屑,说道:“不是我没有耐心,我只是没有时间等罢了。”
杨林一愣,似乎没料到天下会这么说,伸手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我不知道你跟我娘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当年发生过什么,我只知道我娘现在有危险,而且我相信你对她现在所面对的危险比我有更深刻的认识,你可以袖手旁观,我却不行,因为,她——是——我——娘——”最后四个字,天下放慢语速重重的说出来。
杨林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他双手按在长几上,青筋爆起,似乎在强忍着什么,天下却毫不畏惧的看着他,没有一丝退却。
杨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脸色忽明忽暗,而天下现在也只能以不变应万变,等待着他的下一步行动,再来见招拆招了,形势比人强啊!
过了好大会儿,杨林仿佛做出了决定,端起早已凉透的茶喝了大大的一口,然后挥了挥手,高声说了句:“你走吧!”本来围着我们的众人在他的示意下让出了一条路给天下。
天下一脸疑惑地看着杨林,他居然这么轻易就放她离开?从务必要留下她到大方的放她走,这之间的变化也太快了,天下实在不明白他在想些什么。但从杨林提起云殊时的态度来看,天下还是很愿意把他归为是友非敌,那杨林这样大方的放她回家,会不会是笃定她这次回去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呢?还是另有其他原因?
杨林似乎看出了天下的疑虑,笑了笑,说道:“你娘下午让人送信说,如果你能过了我这一关,让我认为你有能力自保的话,就让你回去……”
“什么意思?”天下听出杨林话里的意思,不禁一惊:“我娘究竟出了什么事了?”
杨林脸色一正,说道:“现在究竟怎么样了,我并不十分清楚,不过,我送你一个字,‘拖‘,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让你娘尽力拖着,我把登州诸事安排好,随即起程赶往平阳县,告诉你娘,万事有我,让她好好保重!”
杨林一脸的凝重感染了天下,她知道这次只怕真的是生死关头了:“我知道了,我会好好保护我娘,也会好好保护我自己的!”说罢,转身而去。
天下暗暗下了决心:这次见到娘,一定要把这些事情问个清楚才行!
腿短就是吃亏,百十里的路程天下愣是跑到天光大亮才到,一路上不禁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