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情的人传出来说,张忠候出宫的时候那脸色铁青的,这些天也不止张忠候这样进宫,为的不就是刑部那儿关着的杀人犯美人,张忠候一把年纪了,这啊,肯定是让皇上给气的。
有听说自然有传话,一张嘴一个说法,百张嘴就有百种说法了,皇上想留一个美人肚子里的孩子,那也不是大不了的事情,出生了杀了这美人不就得了,怎么养还不是自己说了算的。
也有人说,这传统不可废,尤其是皇家的,这皇家的明目张胆都这么来了,之后百官乃至百姓家中岂不是也乱套了,这示范作用总是要做好,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当然有喜欢评论这些政事的人说道,换做是他们,这肯定是先妥协一下,哄的皇上舒坦了,这孩子最终能不能生还不一定呢,生了都能让他活不下去,何必在这种节骨眼上非杠上,皇上年轻气盛,退一步做打算才是上上策。
可这退一步,以后可是退一万步。
张忠候气病了,北王爷这个做坏人脸的也没效,只能由这几年来不明着给皇上出主意只负责教导的林文锡来劝说。
辅佐大臣不好当,做皇上的师傅更不好当,林文锡这些年来也是小心翼翼,能不是他在皇上面前提议的就不是他来说。
但如今这情形,再这么下去,难道真要僵持到天牢里孩子生下来,闹笑话不成。。。
这天下午林文锡和皇上说完了沪北的事,也没等林文锡斟酌着开口,皇上先开了这个口,“林大人,依你看,这美人腹中的孩子,究竟该不该留。”
“皇上,这孩子留不得。”林文锡很直截了当了摆明了自己的立场,萧景毅的脸色一变,呵笑了声,“连老师都是这么觉得,朕的孩子留不得。”
“皇上,若是这孩子在国丧时怀,那也是留不得,一样的道理,皇上尚未大婚,宫中规矩如此,美人还避开此故意怀上龙裔,这孩子留不得。”
“朕还以为老师会有别的说法,没想到都是一样,怎么,朕连这样的决定都做不了主。”
林文锡听出来了皇上的意思,反问道,“皇上,若是皇家的子嗣流落在外,可否?”
“自然不可,要让其认祖归宗。”
“美人若是生下这个孩子,是否也要认祖归宗,昭告天下皇上有了子嗣。”
萧景毅一顿,语气里一抹强硬,“生下来了自是要认祖归宗。”
“皇上,祖宗家法,可不认这样出生的皇子。”林文锡淡淡的提醒他,“皇上尚未大婚,这些宫女侍寝封的美人,如今是不能怀上龙裔。”
“老 师,您不是常常教导朕要有改法之心,要推陈出新,换了一代,老的规矩也就旧了,旧了的东西就得改,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朕是皇上,难道连这点做主的权利 都没了,那可是朕的孩子。”萧景毅站起来,五年的时间,在林文锡北王爷几个倾力教导之下,皇上很优秀,也很聪明,有了主张,已经渐渐开始对林文锡他们几个 的劝诫有了逆反的意思。
“皇上,法乃立国之本,您的每一个决策都势必影响深远,规矩旧了是需要改,但祖宗家法不应一概而论。”不能由着性子来,洛都城上下这么多人看着,今天皇上可以这样姑息掉,明日就会有人家,还没成亲就出生了庶子庶女,岂不乱套。
“怎么不能一概而论,祖宗家法有不对的,自然也是要改。”他们说的就是祖宗家法,就是要遵守的,他说的就是不对的了么,他才是皇上,怎么轮得到他们来给他做决定。
林文锡心中一叹,这么说下去,没有意义。
他要说规矩,皇上反驳这规矩,大婚之前有子女怎么了,他们根本没那资格能力和皇后所出的孩子争上下,既然够不成威胁,那又有什么好担心的,既然没有什么好担心,为什么还要杀孩子,尤美人有罪,罪不及子女。
林文锡决定开口之前心里已经有了准备,北王爷和张忠侯都劝不住,加了他还是没有大作用。
他不能用歪思想去和皇上说,如果想留这个孩子可以暗地里生下来,明面上要做好表率,他是奉命教导皇上成为明君。
林文锡没再继续往下劝说,多说无益,反倒是让皇上觉得厌烦,如今朝堂里多的是想撬这墙角的,林文锡怎么都得衡量着来。
出宫之后林文锡直接回了林家,并没有去别处。
第三天去了张忠府看望还在抱恙中的张忠候,他们几个也清楚皇上多少是受了某些人的影响,明年这选秀就开始了,皇上大婚,重头戏就是立后,之后还有封妃,如今皇上年轻,什么都还没定数,当初先帝那里没有博对的,如今不就又是开场押注的好机会。
林文锡从张忠府回来之后,又过去了几天,上朝,授课,林文锡没再提起这件事,看似像是他们妥协在了皇上的决定之下。
临近八月末,刑部这边忽然急匆匆的召见了数名太医,安静的天牢里乱了这么一个多时辰,宫中接到了消息,尤美人怀胎不稳,小产了。
这就是像是两个人对弈,谁都想把棋子拨到自己这边来,眼看着一方是要赢,忽然间棋子不见了,消失了,这对弈的意义一下也就跟着消失不见了。 皇上得知此事盛怒,连派太医前去刑部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小产了。
看 过的太医给他的回答均是,美人尚在三月内,怀胎不稳也是有的,天牢里环境恶劣,就算是吃住都好,也住的不舒服,孩子保不住这就小产了。 萧景毅其实要的不是这个答案,他要的,是尤美人的死是不是还有别的原因,例如下毒,例如喝了堕胎药,例如受了惊吓,例如有人故意想让尤美人没了这孩子。
但诸名太医看诊后的回复,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