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阁老这么说,有什么特别的考虑吗?”朱由校追问道。
李阁老缓缓解释:“我在东江镇的时候,常住在朝鲜的铁山,跟朝鲜有很多交涉。”
“手下的士兵偶尔有冲突,我一定会保护他们,并且赏罚分明。”
“我认为,京营的士兵吴某也应该同样对待,他的功过和奖惩,自然该由京营来决定,不是顺天府能插手的,更不适合由三法司来处理。”
“即便是五军都督府,比起三法司来说,也更适合处理这类事情。”
“大家都听见了吗?”朱由校环顾四周,声音逐渐提高。
“对错曲直,自然有大明法律来判断。”
“但是朕的意思很明确,朕不愿意把吴某的事情完全交给三法司,也不甘心完全交给京营处理。”
说到这里,朱由校的声音像洪钟一样,宣布道:
“朕已经决定了,这个案子由朕亲自来审!”
"朕,要亲自审理这个案子。"
朱由校的声音像雷鸣一般,在大厅中回响,其他官员对此反应冷淡。
只有顺天府尹沈大人内心猛地一震,整个人好像被抽走了筋骨,软弱无力地在一旁垮下。
他没想到,过去收了无数次贿赂还能安安稳稳,这次不过是区区三千两银子,却掀起了这么大的风浪。
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民之死,怎么就触动了皇帝的愤怒?
沈大人心里百思不解。
那些低贱百姓的命,怎么就能和他辛苦堆砌的银山相提并论?
难道他的判断,真的失去了公正?
沈大人迷茫地看着周围,却发现同僚们的眼里只有冷漠。
在这权力的游戏之中,一个即将丢官的人,还有谁会放在心上呢?
孙承宗原以为这个案件会很快处理掉,没想到朱由校居然命令在宫门外搭起高台。
孙阁老心里疑惑,而顾首辅似乎已经隐约猜到了些什么。
在大明朝,帝王的心思,就像海底的针,虽然命令执行得严格,但也让人难以揣摩。
京营的士兵孙二宝等几个人被带到宫外,心里七上八下的。
他们不明白自己犯了什么错。
更吃惊的是各种商人、乡绅甚至大小军官——也被一个接一个地带过来。
大家面面相觑,气氛变得十分诡异。
随着朱由校在大臣们的簇拥下慢慢走出来,雨化田公公及时出现,报告一切都准备好了。
朱由校淡淡地下令:“把吴老实带过来。”
吴老实,这个曾经因为绝望而失控的普通士兵,现在静静地在死牢等待最后的时刻。
他每天吃饱喝足,只希望在最后的时刻能和家人团聚。
当狱卒来提人时,他知道,终点已经到了,平静地问道:
"今天就是我命绝的时候吗?能不能让我和家人见一面?"
狱卒看着眼前这个命运坎坷的汉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吴老实虽然是个普通人,但因为一时冲动,竟然触动了天颜,还连累了京城的高官。
即使是去送死,也算得上是轰轰烈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