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柳含翠色,万物伊始。
这是苏云锦灵魂复活的第二日。
许是昨日太过劳累,董氏径直睡到日上三竿才悠悠转醒。
【娘亲,今天是去吃席吗?】
董氏浅笑,摇头,“不是,今天是去看戏的。”
【看戏?谁演戏?】
“自然是那位富家少爷段公子。”董氏回道。
苏云锦盘腿坐在苏甜甜身旁,满脸的愤愤不平,她倒要看看这个渣男今天要说些什么。
董氏收拾妥当后便带着两个女儿往壶园走去。
壶园,园如其名,亭台楼阁、轩榭廊舫围绕着中间的西子潭形成一个壶状园林。段鑫所订的群芳厅正是位于壶口处的那一间包房,景色最佳,当然价钱也最高。
董氏站在楼下抬头望去,心中不禁纳罕,这段鑫究竟是走了什么道发了如此大的一笔横财。
午时已到,门前依旧不见段鑫身影。
董氏没有言语,眼神却是冷得不能再冷了。
从前的段鑫,可不是这样的。
董氏还记得他第一次登门拜访时,苏砚安对他很不满意,嫌弃他家既无权势亦无钱财。那时董氏还从中调和,赞扬段鑫为人之品格、研学之精神,今日看来眼睛确实该好好治疗一番了。
富贵是一味猛药,总能激发出人的隐藏性格来。
“柔姨母,抱歉,我来晚了。”
董氏闻声抬头,露出一抹毫无心机的慈笑。
“你大概是很忙的,最近也……”董氏仔细端详着他那圆润脸庞,打了个磕绊,“也清瘦了不少。”
段鑫应声摸了摸脸蛋,眼神哀伤落寞起来。
“自我听说云锦那桩事,便茶也不思,饭也不想,只盼着早些和她一块去了才好呢!”
说着说着,段鑫不禁潸然落泪。
旋即,他又咬紧了牙齿,握紧了拳头,道:“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害的她,我非得一刀子捅了他不可!”
他又摇摇头,“不行,一刀不解恨,两刀、三刀、捅的他浑身都是血窟窿才好!”
飘在董氏身后的苏云锦不禁睁大了双眼,她不明白段鑫为什么要欺骗母亲掩埋真相,更为自己感到害怕。
相知十年,她不知道段鑫用这样的语气这样的神情骗过她多少次。这样拙劣的演技,她竟然次次都相信。
董氏垂眸,满眼冷漠;抬眸,眼泪泗流。
“我就知道,你一定放不下云锦。今日你来,所为何事啊?”
段鑫吱吱呜呜有些不知所措,前面起的调儿太高他现在有点不好下了。
他殷勤的跑到董氏右边,连忙端茶倒水。
“柔姨母,你也知道,我们家三代单传,到了我这一代,就剩我一根独苗了!”
“我爹娘成天成宿的催我赶紧成婚,赶紧生孩子,可我……可我知道,我不能干对不起云锦的事啊!”
段鑫眉毛皱成八字,迫不及待等着董氏给他搭台阶。
可董氏偏偏不理那茬,只疑惑问道:“我听闻,你爹娘不是也不大吗,怎么不再要一个?”
“哎呀~”段鑫跺着小碎步又跑到董氏左边,贴心的给董氏按肩捶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