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熹思绪停顿了有三秒,空气中唯有二人的脚步声在飘荡。两人走得有些慢,不像回家,反倒像一家人,或情侣之间晚上下楼散步。
她回神,百无聊赖地道:“高雨啊?回去也得有点成就再回,现在回去我就是一个无业游民,您懂什么叫高不成低不就吗?在北市有发展空间,回去就一眼看到老了,啥也看不上,可能最终还得灰溜溜跑来北漂。”
“你喜欢这里的什么?”
君熹心跳紊乱,脚步也踩错了节拍,那一刻的目光斜着落到地上那比她长了不少的黑影上,但很快她便匆匆慌乱地再次回了神。
“不都挺好?巍峨起伏的高楼,是高雨没有的繁华和前途;错落又延绵不绝的红墙灰瓦,是高雨没有的历史底蕴和富贵。”
“如果这些奋斗到最后都不属于你呢?”
君熹语气轻飘飘:“富士山还人人都想要呢,人贵有自知之明。有些事就如喜欢一首歌一样,歌曲只是一段抒情的陪伴,人不会一辈子沉迷一首歌,也不会一辈子执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应先生不用担心我为了钱或前途迷茫,我这人很清醒,我就一平凡人。”
应晨书偏头看向了她。
君熹目视前方,目光没有迎上去。
应晨书:“你这年纪有这觉悟,君熹,我很意外。”
“你是觉得我很傻还是贪婪?”
“没有。”他只是闲着没事,想确认一下自己的看法,想彻底推翻赵高启的话,那天把钱转给他,他再次提起让他不要看错人,“但我相信,你不是北市芸芸众生里渺小而平常的一粒沙。”
君熹微顿,随即朝自己右手边看了过去。他走在她的外侧,在右手边。
应晨书望着前方宽敞的大道:“纵然这浩浩北城不缺能人,不缺天才,但你也会是其中之一,这样的人,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而我如果事情顺利解决的话,你更可以高枕无忧了。”
君熹低下头:“如果虔诚祈愿有用的话,那应先生和我,下半辈子一个顺风顺水,一往而前;一个应运而生,风生水起。”
他笑了笑,笑容在这明朗夜色、在这老旧小区中格外悦耳动听,梦幻至极。
最后他伸手摸她的头发。
君熹身子轻颤。
纵然知道那抚摸更像是年长者对小年轻的爱怜,还是觉得……很舒服,很意外,很让她心头颤抖。
走了两百米到楼下,看着橘黄色的楼道灯,应晨书问:“几楼?没电梯吗?”
“没,五。”
不等他蹙眉,君熹马上说:“杨叔每天都送我上楼,应先生要不也送一个?这样我比较安全。”
“……”
他深深叹了口气,迈上台阶。
楼道的灯是走一层亮一层,人走灯灭的,君熹感觉和他走,有种说不清的味道,仿佛是两人的关系写照,看似前途一片光明,关系很好,但是往回看,留不下什么。
五楼到了,君熹拿钥匙开了门。
最尴尬的时候来了,她问:“应先生忙吗?那个……喝个水吗?”
“嗯。”
“……”
他一副来都来了的模样。
君熹抓抓头发,打开门让他进。
应晨书忽而却又犹豫了下。君熹好奇地看着他。
应晨书:“要不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