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熟练地帮她*把头发绑起来:“以前,我觉得我自己的身体很丑……”
她知道,他甚至很长一段时间不准她触摸他的身体。
“不过现在,我不在乎了。”
她啄吻他的面颊,给自己邀功:“多亏了我呀!只有和我这么开朗、这么美貌的人在一起久了,你的心胸自然会开阔很多。”
他失笑:“就算是真的,夸赞的话还是留给别人说吧。”
她拍拍他的肩膀:“这有什么好谦虚的?我如花似玉,你八块腹肌,咱俩天生一对。”
话一出口,二人登时笑作一团。
只是夜里,她迷迷糊糊好像被吵醒,坐起来一看,门缝里似乎有灯光传来。
晚风吹动了窗帘,细细簌簌地作响。
她披上睡袍,踮着脚尖趴在门板后偷听——
她看见地板上长长的孤独影子,摆成扭曲的形状。
而陈酉安的声音在在深夜里显得格外压抑。
“……爷爷还没醒吗?我只想和他说句话。”
“……哪怕他神志不清,开个视频让我看一眼总可以吧?”
“哥,我也是爷爷的孙子,我只是想看看他,我没想和你争什么——哥!”
声音戛然而止,地上的影子摇摇晃晃,乱成一团。
一定和他心绪一样乱。
门外传来**敲打墙面的声音,她想了很久,还是没推开门。
她悄悄躺回去,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没多久,门被打开又关上,身边的床铺陷进去一点,有双熟悉的手摸上她的脖子。
他贴着她的脸颊:“刚才都听见了?”
唉,装不下去了。
她翻过身,他帮她整理凌乱的长发、怕她压到自己。
她摸上他的脸,声音闷闷的:“本来想给你留点面子和隐私的。”
他苦笑一声:“还有什么好留的?我爷爷嫌弃我是个瘸腿,在亲朋好友、舆论面前从来没给我留过面子。”
他说得倒是云淡风轻,但是语气那样苦涩:“我什么都没想要,我回来的时候只有一个想法,家里的事情我都揽过来,没有功劳、总有苦劳吧?
“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尽力了。”
“说实话,我以前还真有点想法,我刚回来的时候陈家情况很糟糕,几个叔伯要么吃空饷、什么也不会,几个堂兄也不顶事,除了我还有谁?但是爷爷始终没空口,我也就不想了。可是我付出了那么多,爷爷甚至都不认同我,大哥只知道闯祸,回来后我奋斗的一切却都是他的,真是、有点不甘心啊……”
她懂,她都懂。
就像小时候,她再努力都比不过姐姐一样。
有些人天生就是活得很轻松,没有道理。
除了和生活和解,寻找自己的幸福,没有别的办法。
她握紧他的手,他一愣,更加用力地从背后搂紧她的身体。
他们的轮廓几乎没有任何缝隙地契合在一起,仿佛为彼此而生。
他滚烫的呼吸就在耳畔:“英姿,我是不是有点贪心?我是真的希望,能成为你最重要的、坚定不移、毫无条件会选择的人,我这样想,会很贪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