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那样可能太老套了。”斯特莱克说。
“是啊,”妮娜说,“你想得没错。”
她转身离开他,走回餐桌,坐进最后一个空位子,身边是两位斯特莱克不认识的职员。
斯特莱克正好处于杰瑞·瓦德格拉夫的视线里。瓦德格拉夫看见了他,斯特莱克注意到这位编辑突然睁大角质框眼镜后面的双眼。查德看到瓦德格拉夫呆若木鸡的目光,在座位里扭过身,便也清楚地认出了斯特莱克。
“怎么样?”阿尔在斯特莱克身边兴奋地问。
“太棒了,”斯特莱克说,“那个叫吉尔什么的家伙呢?”
“他喝完酒就走了。不知道我们到底想干什么。”阿尔说。
阿尔也不清楚他们为什么来这里。斯特莱克只对他说今晚需要进入切尔西艺术俱乐部,可能还需要搭一个车。阿尔那辆鲜红色的阿尔法罗密欧蜘蛛跑车就停在外面不远处的马路上。刚才斯特莱克从低矮的车身里钻出来时,膝盖疼得钻心。
正如他设想的那样,罗珀·查德公司聚餐桌上一半的人都强烈地意识到了他的存在。斯特莱克从自己所站的位置能清楚地看到他们映在黑色落地窗中的影子。两个伊丽莎白·塔塞尔从两本菜单上瞪着他,两个妮娜故意不理他,两个秃顶油亮的查德各自招来一位侍者,在他们耳边低语。
“那就是我们在河滨餐厅见过的秃顶家伙吗?”阿尔问。
“是的,”斯特莱克说,笑眯眯地看着那个真实的侍者跟他的镜中幻影分离,朝他们走来,“我估计我们要被盘问有什么资格在这里了。”
“非常抱歉,先生,”
侍者走到斯特莱克身边,低声问道,“请问——”
“我是阿尔·罗克比——和我哥哥一起来见邓肯·吉尔菲德。”没等斯特莱克回答,阿尔就愉快地说道。他的语气表示出惊讶:竟然有人来找他们的麻烦。他是个养尊处优的有魅力的年轻人,文凭无可挑剔,走到哪儿都受欢迎,他轻松随意地把斯特莱克归为一家人,也赋予了他同样理所应当的特权。阿尔那张窄窄的脸上闪动着乔尼·罗克比的眼睛。侍者赶紧低声道歉,抽身离去。
“你想给他们制造紧张氛围吗?”阿尔盯着那边出版公司的餐桌,问道。
“试试看吧。”斯特莱克笑微微地说,小口喝着威士忌,注视着丹尼尔·查德发表一通显然是向平克曼表示祝贺的枯燥呆板的讲话。
卡片和礼物从桌子底下拿了出来。大家微笑地看着年迈的作家,同时也不安地扫一眼从吧台盯着他们的这位黑黢黢的大汉。只有迈克尔·范克特没有扭头张望。他也许不知道侦探在场,也许没有因此受到干扰。
开胃菜端到他们面前时,杰瑞·瓦德格拉夫站起身,离开餐桌向吧台走来。妮娜和伊丽莎白用目光追寻着他。瓦德格拉夫去卫生间的路上只朝斯特莱克点了点头,回来时却停住脚步。
“看见你在这里很意外。”
“是吗?”斯特莱克说。
“是的,”瓦德格拉夫说,“你……嗯……让人感到不安。”
“对此我也没有办法。”斯特莱克说。
“你可以试着别死盯着我们。”
“这是我弟弟阿尔。”斯特莱克说,没有理会他的请求。
阿尔笑容满面,伸出一只手,瓦德格拉夫握了握,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你把丹尼尔惹恼了。”瓦德格拉夫直视着侦探斯特莱克的眼睛,说道。
“真遗憾。”斯特莱克说。
编辑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
“好吧,既然你是这个态度。”
“真奇怪你竟然关心丹尼尔·查德的感受。”
“其实不是,”瓦德格拉夫说,“但他如果心情不好,能让别人都觉得生活不开心。为了平克曼,我希望今晚一切顺利。我不明白你来这里做什么。”
“想来送个东西。”斯特莱克说。
他从内侧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的信封。
“这是什么?”
“是给你的。”斯特莱克说。
瓦德格拉夫接过去,看上去完全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