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吧?”马修问。
“那是一句引文,亲爱的。哦,”她咔嗒一声把汤勺放在一边,“你倒提醒了我——我准是错过了——”
她走到厨房那头,拿起一份家里随时都有的《广播时报》。
“还好,九点开始。我要看迈克尔·范克特的一次访谈。”
“迈克尔·范克特?”罗宾转过头去问道,“为什么?”
“他深受所有那些复仇悲剧的影响,”母亲说,“我希望他能解释他为什么如此。”
“看见这个了吗?”罗宾的弟弟乔纳森刚应母亲要求从街角小店买了牛奶回来,说道,“在第一版上,罗宾。那个作家的肠子都被掏空了——”
“乔!”埃拉科特夫人厉声喝道。
罗宾知道,母亲斥责儿子不是因为怀疑马修不愿听到提及罗宾的工作,而只是习惯性地反感在葬礼过后谈论某个人的暴死。
“怎么?”乔纳森说,全然不顾这些清规戒律,把《每日电讯》塞到罗宾的鼻子底下。
现在媒体都知道了欧文·奎因的遭遇,他终于上了头条。
恐怖作家写出自己的遇害。
恐怖作家,罗宾想,他可算不上……不过这个标题很给力。
“你说,你的老板能把这案子破了吗?”乔纳森翻着报纸问她,“再让警察瞧瞧他的厉害?”
罗宾想从乔纳森身后读那篇报道,却与马修的目光不期而遇,便转身走开了。
罗宾的手包放在石板地厨房墙角的一把塌陷的椅子上,吃炖肉和烤土豆时,包里传出震动声。罗宾没有理会。大家吃完饭后,马修尽职尽责地帮她母亲收拾桌子时,罗宾才走到手包那儿查看短信。她十分惊讶地看到斯特莱克打来的一个未接电话。她偷偷看了马修一眼,见他正忙着把盘子摞在洗碗机里,便趁别人都在聊天的当儿打开语音信箱。
你有一条新语音,收于今晚七点二十分。
语音接通了,却只有杂音,没有人说话。
接着砰的一声。模模糊糊地传来斯特莱克的大喊:
“不,不,你这该死的——”
一声痛苦的吼叫。
沉默。线路接通的杂音。含混的嘎吱声、拖拽声。粗重的喘息声,一声刺耳的摩擦声,接着线路断了。
罗宾惊愕地站在那里,手机紧紧贴在耳边。
“怎么回事?”正朝碗柜走去的父亲停下来问道,他手里拿着刀叉,眼镜滑到鼻梁上。
“我觉得——觉得我的老板好像——好像出事了——”
她用颤抖的手指拨了斯特莱克的号码。电话直接被转到语音信箱。马修站在厨房中间看着她,毫不掩饰内心的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