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看见了‘他家的一个友人’那句话。他们试图说明我没有告诉你们是想自己出名。”
“伙计,我可从来——”
“最好通过官方渠道透露出去,理查德。烂事如泥,沾上洗不清,我还要在这一行混饭吃呢。”
“我会搞定的,”安斯蒂斯保证道,“听着,今晚过来一起吃饭行吗?法医给出了初步想法,咱们最好谈一谈。”
“行啊,太好了,”斯特莱克说,这时出租车驶向牛津广场,“什么时间?”
他在地铁车厢里一直站着,因为坐下就意味着必须重新站起来,给酸痛的膝盖增加负担。穿过皇家橡树街时,他感觉到手机在震动,是两条短信,第一条来自妹妹露西。
长命百岁,斯迪克!吻你。
他完全忘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再打开第二条短信。
你好,科莫兰,谢谢你提醒我有记者,刚才碰到他们了,仍然在门外逗留。待会儿见。罗宾。
斯特莱克庆幸今天暂时没有下雨,他在十点前到达了奎因家。在惨淡的阳光下,房子跟他上次来时一样黯淡、压抑,但有一点不同:
门口站着一个警察。一个高个子年轻警察,长着争强好斗的下巴,他看见斯特莱克微瘸着腿朝他走来,便蹙起眉毛。
“先生,请问你是谁?”
“没错,我料到了。”斯特莱克说,从他身边走过,摁响门铃。虽然安斯蒂斯邀请他共进晚餐,但他现在对警察并无好感。“这应该在你们的能力范围内。”
门开了,斯特莱克发现自己面对着一个瘦长难看的姑娘,她满脸菜色,一头蓬松的浅褐色卷发,一张大嘴,表情单纯。两只浅绿色的大眼睛分得很开,眼白清澈。身上穿着的不知是长运动衫还是短连衣裙,齐到瘦骨嶙峋的膝盖上面,下面是毛茸茸的粉红色短袜,平坦的胸前抱着一个大猩猩毛绒玩具。猩猩脚爪上贴着魔术贴,吊挂在她的脖子上。
“你好。”她说,轻轻地左右摇晃,把重心先放在一个脚上,又放到另一个脚上。
“你好,”斯特莱克说,“你是奥兰——”
“请你把名字告诉我好吗,先生?”那个年轻的警察大声问。
“噢,好的——但是请问你为什么站在这房子外面?”斯特莱克微笑着说。
“有媒体对这里感兴趣。”年轻的警察说。
“来了一个男人,”奥兰多说,“带着相机,妈妈说——”
“奥兰多!”利奥诺拉在屋里喊道,“你在做什么?”
她跺着脚从女儿身后的门厅走来,面色苍白,形容憔悴,穿着一件老气的藏青色裙子,裙边都垂下来了。
“噢,”她说,“是你。进来吧。”
斯特莱克跨过门槛,朝那个警察笑了笑,对方怒目而视。
“你叫什么名字?”前门关上后,奥兰多问斯特莱克。
“科莫兰。”他说。
“这名字真好玩。”
“是啊。”斯特莱克说,不知怎的又加了一句,“跟一个巨人同名。”
“真好玩。”奥兰多摇晃着身子说。
“进来,”利奥诺拉短促地说,示意斯特莱克去厨房,“我要上厕所,很快就回来。”
斯特莱克顺着狭窄的过道往前走。书房的门关着,他怀疑仍上着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