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以来追逐的,划过长夜的……
她的技巧无疑让在场的人都为之惊叹——甚至包括许言,她没想到这位旧友的能力仍然如此,和鼎盛时期相比几乎没什么差距。
排山倒海的掌声中,沈未明向观众深深地鞠了一躬。
许言在一旁站着看着她,心中不禁又泛起一阵难平。沈未明的能力或许真的可以称得上是恐怖,这样一个人,明明有着长达十几年的巅峰期,却不得不隐匿在人海中。
每一个了解她的人,都会为此而痛心吧。
掌声持续了很久,沈未明也很久没有起身。场控在后面催进度,许言点点头,只能叫停了这样的氛围。
她把身旁的沈未明扶起来,笑道:“大家想知道沈老板的酒吧名字吗?”
“想——”
沈未明受宠若惊,她自知还没做好准备迎接大的改变,冲许言小心摇了摇头。
许言会意,继续向观众道:“不告诉你们。”
观众席传来一片嘘声,不过大家也都笑着,甚至颇为宠溺,因为早已习惯了许言的这份“幼稚”。
“反正就在月山,大家有缘的话自然就遇到啦,到时候报我名字,让沈老板给你们优惠。”
说到这里,她有些俏皮地看了沈未明一眼,后者对她的性格也是早有了解,笑一笑默许了这个诺言。
“时间差不多了,那我们下去喽……”
许言和粉丝们道别,乐手们先一步下台了。离开舞台之前,沈未明悄悄回头看了一眼,这里和刚才没什么两样,观众的目光聚集在许言身上,只属于她的那几分钟好像烟一样消散了。
她停止思考,转身下了台。她笑骂自己还是忘了用力记住那几分钟,沉浸在超乎所以的幸福中,果然还是把一切都忘却了。
音乐节结束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许言接下来有工作,和她匆匆聊了几句便很快离开。和开始时的心境完全不同了,沈未明很留恋这里,这样的一个夜晚,让她空白的心终于又有了些色彩。
虽然只是配角,可她是整个欢场中最珍惜这里的人。
很快,草地上的人群也都离开了,只剩下工人在忙着拆舞台。沈未明迟迟不肯走,她独自坐在了草坪上,贝斯在她身旁。
灯光只剩下最适合照明的那种,舞台只剩下光秃秃的铁杆。她望着这冷却下来的夜晚、音乐节的残骸,心里有一种烟花散尽的平静。然后,几乎是可以预料地,她想起宋见秋来。
不对,与其说是忽然想起,不如说是为了在脑海中遇到她,才会静坐在这里。
错过了啊,沈未明心想,如果知道再等一个月就有这样的机会,她一定不会开口。她又一次回忆起宋见秋说的那些话,那时候刚听完青鸟的巡演,她很小心地说希望自己某天也能登上音乐节。
那时,听完这句话,宋见秋停下来看着她,好像有什么要说的样子。
沈未明为自己刚才的话羞赧,于是换上一副开玩笑的表情,她刚准备随便说点什么跳过这个话题,宋见秋却很认真地开口道:“这种也还配不上你,应该是更大的舞台才行。”
沈未明没办法再回以自然的笑容了,只能逃跑,说了无数遍“怎么可能”才终于逃脱。
宋见秋还说过一句类似的,好像是“希望能在更大的音乐节做你的观众”。
想到这里沈未明摇摇头否认了自己,肯定不是这么说的,语气肯定没有这么亲密——反推就好啊,说出过这种话的人,怎么可能一下子消失不见呢?
想到这里她不禁笑了笑,事到如今还在纠结这些啊……
支着腿坐有些累了,她又变成盘着腿坐。仰视着残缺的舞台,她幻想着宋见秋来音乐节看她的样子。或许就是这种视角,或许更近一点,而她自己就在舞台上寻找宋见秋的身影。
她无法想象那是什么样的幸福,因为她知道被那个人仰视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感觉,她有幸得到过,无论如何,她将永远记得那种目光。
不行,她又一次打断自己的思绪,如果宋见秋真的在观众席,她恐怕早就紧张得弹不成琴了,哪还有功夫往下看?
眼前的舞台已经被拆得完全看不出舞台的样子,沈未明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她的心已经乱了很久了,或许这样一个夜晚正是她需要的,没有酒也没有烟,她需要静下来,给自己下最后通牒。
停止这种幻想,首先,幻想和白日梦会让离别变得缓慢。宋见秋给了她一个干脆利落的分别,这其实是一件好事,她不能再把它变得拖泥带水。
她必须还给宋见秋一片清净,宋见秋自己说不希望再被打扰,那她就要贯彻到底。
她忽然想起来,年少时候的她好像不是这样的,那时候还没变得这么“成熟”,面对爱情,是个不走到死胡同不罢休的人。但她觉得这时候遇到宋见秋刚好,恰逢其时,因为是宋见秋……
最后一辆货车也开走了,草坪上只剩下月光、贝斯和沈未明,音乐节变成蝉鸣和咳嗽声。
夏天的夜晚也难掩一份燥热,不知不觉已然盛夏,虽然未见秋天,但到此为止吧。
她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土,又弯下腰把贝斯捡起来。她们离开了这片草坪,又好像进行了一场更为沉重的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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