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薛寒在端详少女样貌之前,先留意到的是气味。
时人爱香,衣裳被褥要熏香,弹琴品茗要焚香,便是寻常女子买不起金银首饰,香囊是少不了的。在这繁华风雅的都城,如眼前少女这般衣不染香的不多。
再然后,目光落在她面上。
曾闻秋家女相貌出众,这份美貌反不觉意外,薛寒更多打量的是少女与永清伯府诸人的相似之处。
少年脑海中晃过秋三老爷的样子,有相似,但不多。
“秋六姑娘昨日才进京?”
“是。”
“之前一直在南边乡下?”
“是。”
提着心的永清伯闻言更紧张了。
皇城司委实恐怖,六丫头这才回来,就传入他们耳中了。
“秋六姑娘——”少年声音有一丝停顿,“伯府去寻之前,知道自己并非亲生吗?”
“不知。”
“可我听说,秋六姑娘走丢时已有五岁,按说多少会有些记忆了。”
秋蘅能感觉到,在说出这话后少年眼神更专注了,不放过她表情一丝变化的样子。
皇城司对抓细作如此用心么?
“养母说遇到我时,我被吓狠了。”秋蘅有问必答。
“这样么。”少年视线下移,“劳烦秋六姑娘伸出手。”
一双玉白的手伸出,十指纤纤,没有劳作或习武留下的茧,只右手虎口旁有一颗小痣。
少年目不转睛盯着这双手看。
永清伯端着茶杯,忘了喝,也忘了放下。
“秋六姑娘……应是得了养父母厚待。”
随着少年弯唇说出这话,室内紧绷的气氛一松。
秋蘅对上少年的眼,缓缓道:“薛大人说得对,养父母待我如亲生。”
薛寒看向永清伯,略一颔首:“打扰了。职责所在,还望伯爷勿怪。”
“怎么会。那舍孙女——”
“伯爷寻回走丢多年的孙女,亲人团聚,可喜可贺。”薛寒拱了拱手。
永清伯这才放下心来,客客气气把人送走,就被老夫人派来的人请去千松堂。
老夫人坐立不安,见到永清伯迫不及待问:“伯爷,皇城司的人来做什么?”
“听闻咱们家找回了六丫头,来排除是细作的嫌疑。”在老妻面前,永清伯不再掩饰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