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就靠着荆岩的棺材坐着,双眸望着前方夜色中的路途,神色平静。
除了第一次见到荆岩的尸首后崩溃了一次之外,沈晚就一直是这样冷静淡漠的模样,反倒是比起哭哭啼啼的,更叫人担心。
跟在马车旁的士兵们便也不敢说话。
一行人就这么守着那棺材行走在黑夜中,光是远远看着,都叫人觉得诡异。
路边的山林里,几个黑影注意到了这一幕。
“大晚上的运棺材,瞧着真是邪得慌!”
“哎,你们看那几人的步子,不像是寻常人家的护卫,倒像是军中的。”
“不会是昨晚打上山的那群人吧?”有人心头发慌,不自觉地往前走了一会儿,借着月色细细观察着棺材旁的那几人。
而后,终于是认出来了,“妈的,就是他们!”
夜色中,几人的眸子都染上了恨意,“那棺材里的是什么人?大晚上的,这是去京城的方向!”
“应该是被抓那个副将吧!先前被杀的那个,尸体不是喂狗了吗?裴怀大半夜上山,就是为了救这个!”
“那女的是他的未亡人?”
“管她是谁!他妈的!害死我们这么多兄弟,不能就这么算了!”
“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几人怒火汹涌,杀意尽显。
而在这时,走在棺材最前方的一名士兵忽然抬起了手来。
见状,队伍紧跟着停了下来。
沈晚不解,只看着那士兵警觉地观察着四周,忍不住问道,“何事?”
那士兵并未立即回答,反倒是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往路边的山林中行去。
见状,其余士兵也跟着拔出了长剑,严阵以待。
只见,那士兵刚往林中走了没几步,便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动静,当即挥剑刺去,却不想,竟是完完整整地砍下了一个蛇头来。
惊得他连连往后退了两步。
另有士兵上前瞧着这一幕,不禁眉心低沉,道,“如今入了春,这些蛇虫鼠蚁都要出来寻食了,不是什么要紧事。”
听到这话,众人方才连连点头,将剑收了回去。
沈晚也是微微松了一口气。
视线朝着那蛇头看去。
月色之下,那个小小的蛇头断在路边,还在挣扎扭动。
她莫名觉得,这似乎是在预示着什么,心中不免升起几分不安。
只好在,接下来两日,路途之上一切顺利。
将士们习惯了行军赶路,每日只睡上两个时辰,一路上也很照顾沈晚。
可那晚的不安依旧留存在沈晚的心底,就如那个被斩下的蛇头,时不时便会扭动挣扎一下。
像是印证了她的不安一般,第二日夜里,路就被拦了。
看着前方路途上的几块大石,沈晚眉心不自觉低拧起来。
只听身旁有人问道,“这么大的石头,怎么会在路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