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信信。她是个干什么的呀,她来的时间不长?&rdo;
&ldo;她原来是湖车镇上的,唱&lso;谭秧调子&rso;唱的挺好,韩馆长就把她要来了,在群艺室。湖车镇离城三十多里,上下班不方便,所以她就住在这里。那天晚上她牙疼,让我给她买止疼药,我就去街上的药房买了,去后院送给她。刚进后院,就见到……&rdo;
小简子忽然不说了,他的脸朝向外面的院子,满是惊恐的表情。
徐元梦随他的眼光往外一看,只见暮色苍茫中,一道黑色的&ldo;人影&rdo;滑过了院子。
这个&ldo;人影&rdo;之所以要打上引号,是因为那不可能是个人,因为它不是走,它是在&ldo;飘&rdo;。那应该是个女人的影子,因为影子后面是迎风披散的长发。
&ldo;妈呀,鬼!&rdo;小简子怪叫一声,扔下筷子就跑出了屋子。紧接着他那个&ldo;值班室&rdo;的门重重关上,里面马上传出了收音机巨大的声响。
徐元梦伸手压住自己的心脏,感到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他看得很清楚,那确实是一道黑色的人影。用他脑子里的科学常识,解释不了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个&ldo;东西&rdo;。
过了一会,院子里再也没听到其他动静。徐元梦乍着胆子开门出去一看,院子里什么也没有,只有微风吹过那几棵树,发出&ldo;刷拉刷拉&rdo;的声响。徐元梦又探头看看后院的小楼,能够看到母亲房间里亮着灯光。那里也是平安无事。
徐元梦嘲笑自己,好歹也算是接受过高等教育,怎么还能被虚无飘渺的&ldo;鬼影子&rdo;吓住。老子今天就等在这,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鬼,看她长发飘逸,也许是个美女呢。
徐元梦这样想着,就进屋找了一个大手电,把屋顶的大灯关掉,只留下床前的小灯。他刚直起身来,就看到又有一个什么东西飞快滑过了院子。
徐元梦一个箭步冲出去,用手电一扫,那个影子马上就消失了。
忽然,徐元梦的视线被西厢房吸引住了。只见那几间屋子里显出了微微的亮光,亮光中还能看到若有若无的雾气在升腾着。
徐元梦犹豫了片刻,强烈的好奇心还是诱使他朝前迈出了步子。
他并不知道,自己正在迈向死亡!
徐元梦轻轻走上西厢房的台阶,一点一点靠近了那几扇窗户。
他先看的是最北面的那间,那是书库。他一边拿手电照着,一边把脸紧贴在玻璃上朝里面张望。窗户上的玻璃很脏,手电光照进去有点模糊不清。他上下晃动着手电,看了天棚、地板还有那一排一排的书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他又挪向中间的那间。也就是那个带门的明间,里面摆着一张八仙桌和几把椅子,周围是些铁锨、扫把、水桶水缸,以及废旧的窗扇、门板等等。他照了半天,也没看到什么不正常。刚才看到的亮光不见了,那雾气也看不出来了。
徐元梦摇摇头,心想,有句话叫心虚生暗鬼。人们先是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对于不明事物的畏惧之心,然后被客观环境加以渲染,这就有了产生&ldo;鬼&rdo;的心理&ldo;土壤&rdo;。&ldo;人不畏鬼,奈何以鬼畏之?&rdo;这样一想,徐元梦的胆子就壮了起来,他朝那扇油漆剥落的木门狠踢一脚,骂道:&ldo;什么狗屁东西,敢来吓唬老子。&rdo;
屋内一点动静没有。徐元梦冷笑一声:&ldo;还用烧什么香,老子一脚就把它们吓住了。&rdo;
徐元梦本来想转身离开,又想到还有最南边的那个屋子没看。那个屋子里堆的满满的,&ldo;鬼&rdo;不应该住那,那也太挤了呀。
徐元梦一边笑着自己的&ldo;幽默&rdo;,一边趴到那屋子的窗台上,举起手电在屋子里照着。
突然,一道白光在屋内闪过,紧接着一声无比凄厉的惨叫响起,一个披头散发的&ldo;吊死鬼&rdo;出现在了徐元梦的眼前!
那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浑身血肉迷糊,惨白的脸上如同抹了石灰,鲜红的血从她那黑窟窿的一般的双眼中不停地往外冒,一条足有一尺长的舌头吊在颌下摇摇荡荡……
徐元梦的心就象被什么东西一下子紧紧攥住,疼的他全身都开始扭曲。他惊慌万状地向后退了一步,却又发现刚才还紧锁的屋门竟然吱吱呀呀地慢慢敞开,一双已经霉烂且长满绿毛的手从门缝里伸了出来。
徐元梦大张着嘴,吃力地呼吸着仓惶后退。他忘记了身后的台阶,一脚踏空,从上面直挺挺地摔了下来。他的后脑重重地撞在坚硬的石板上,一片鲜血很快蔓延开来。
几分钟后,吴子英从外面回来。一进院子就在收音机的音乐声中,听到了混杂其中的痛苦呻吟。紧接着她看到了倒卧在地的徐元梦,就赶紧过去扶他,闻到强烈的酒气以后还不住地抱怨:&ldo;你看你,喝这么多干什么啊?&rdo;
徐元梦哆哆嗦嗦地举起一只手,指向了西厢房。吴子英这才看到他手上竟然沾满了鲜血。
吴子英刚刚惊呼了一声,徐元梦的手就陡然垂下,整个人也随之滑落在地上。
门卫室收音机里的歌曲声更加响亮了。
听到火车进站预告的一瞬间,吴子阳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他对叶初春说:&ldo;叶子,实在对不起。我想来想去,还是不能就这样走了。你一个人先回去吧,我得跟我二叔在一起,我得把吴家大院发生的这些怪事查明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