睢昼眼底如震颤的湖面,波光粼粼,却扭过头去,不和她对视。
就像吃过最丰美的一顿食物后被丢弃的小狗,从此记住了那最美味也最可怕的味道,无论心神多么动摇,都绝不会再碰。
离得太近,似乎心中的意念也能通过触碰直接传递。
鹤知知几乎立刻就明白了睢昼的想法,直起腰环住睢昼的脖颈,密密地贴在他的唇角,轻声地交换条件:“如果我再离开你,你就把我抓起来,哪里都不让我去。”
睢昼浑身震了一下,虽然还是倔强的扭着头,但他神情中的细节也还是泄露出了心动。
鹤知知也学着他,双手捧住他的脸,让他直视着自己,再次加大砝码:“我绝不反抗。”
睢昼喘息急促,面对这样巨大的诱惑,几乎犹豫不了多久,瞬间同意了这笔交易。
不知道过了多久,透过迷蒙的泪水,鹤知知勉强看清眼前晃荡的床幔、起伏的肩背。
这和许久许久之前,她在马车上做过的那个梦一模一样。
只除了帐外的蜡烛不是红烛。
鹤知知喉咙里细细地哭出声音。
怎么没人告诉她,那个梦原来也是预知梦啊……
漫长的夜晚并不悄悄地过去,到天边翻起鱼肚白的时候,鹤知知从沉睡中醒来了一会儿。
睢昼侧身撑着脸守在她旁边,像是一直没有睡的样子,看见她睁眼,就俯下身来在她颊边细细密密地轻吻。
鹤知知找到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
“睡觉。”她半梦半醒地催促。
睢昼亲着她的耳垂说:“要出门了。”
鹤知知这才清醒了几分。
睢昼现在挂着帅印,肯定是有很多事要忙的。
跑回来待了这么几个时辰,已经是压榨出来的休息时间了。
他本来早就应该要离开将龙塔,拖到现在,估计还是因为她昨晚不小心半昏迷地睡着了,所以要等她醒来跟她说几句话再走吧。
毕竟她昨天才发过脾气,指责过他一声不吭离开的事。
鹤知知有几分愧疚,虽然心疼他没有睡觉,但也知道现在再拖延,也只是耽误睢昼的更多时间。
就一边用手背掩着唇打哈欠,一边推推他:“你快去吧,没什么事不要跑回来了。”
睢昼又紧紧地拥抱了她一下,才翻身下床,利落地穿好一身戎装,带上门。
鹤知知抱着被子呆呆地坐了一会儿,终究是没工夫多想,又困得迷迷糊糊睡着。
到鹤知知醒来的时候,外面传来新的消息。
果然如鹤知知所料,端亲王带兵进攻,气势汹汹,已经是把屠城二字写在了脸上。
好在这两天睢昼连同几位将军已经布置好了一切,将端亲王的兵马拦在了城外,逼迫他在荒郊迎战,不至于伤到无辜百姓。
鹤知知安排人在大泗城到处张榜,城中百姓也已经明白过来,之前被他们称为堕落邪魔的国师,如今正是为了保护他们而率兵上阵的元帅。
而之前他们差点就朝拜的新皇,只是妄图谋害胞姐、亲外甥女来谋权篡位的小人。
战况焦灼,鹤知知再一次把心提到了喉咙口。
但她知道,自己所在的地方就是睢昼准备好的最安全的巢穴,所以哪怕再怎么担心,也只是连连差人去探回情报,而没有自己乱跑。
直到有一日,底下人送来一样东西,是鹤知知等了很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