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会肯。
“不行?”睢昼冷笑,一把甩开她的手,“你可以做亡国公主,我不能做马前卒。公主,你是不是太小瞧人了。”
他真不是开玩笑的,甩开她的力气大得鹤知知手都被震麻,把她留在原地,头也不回地离去。
玄虎兵赶紧跟上。
鹤知知再想阻止,也没有办法再开口。
其实于情于理,她都不能阻拦。
最了解这个计划详情的人,除了她和玄虎兵的首领,就只有睢昼。
玄虎兵领队突然失踪,能在此刻顶替上去的人也只有睢昼,哪怕说睢昼是最后的生机也不为过。
她不能为了睢昼一个人的安危,罔顾其他人的生死。
睢昼竟然跑了回来。
明明已经把他送到了那么远的地方……
鹤知知心中滋味复杂,重新提起一口气,凝神看向窗外。
原本忍不住想放弃的心思也被打消。睢昼还在这儿,她无论如何不能放弃。
煎熬地又等待了一炷香后,外面突然传来轰然响声。
千军万马举着长刀一口气冲进来,城内大大小小的道路立刻被围得水泄不通。
是援军进城来了。
殿内所有人都忍不住欢呼雀跃起来,不断有人进来报捷,一程接一程。
原本的死局突然被扭转,眼下他们终于是多了几分胜算。
鹤知知放松了身体,坐倒在木椅上,闭上双眸缓缓地呼吸,疲惫和酸软后知后觉地爬遍全身。
她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旁边的下人都十分乖觉有眼色,见公主神情疲惫,都纷纷退出去让她好好休息。
又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人推开门。鹤知知睁开几乎黏连在一起的眼皮,看见一身戎装的睢昼走进来。
睢昼盔甲上飞溅着鲜血,甚至眉宇间也溅上了几滴。
赤红诡谲的颜色,衬着如玉无暇的脸,好似画皮一般,平添几分可怖。
鹤知知的话头在喉咙里来回滚了数圈,终于还是忍不住,想问问他有没有受伤。
可刚鼓起勇气开口,睢昼已经单手解开了盔甲,粗暴地扯下来扔到一旁。
头盔也被摘下来扔掉,睢昼一边死死地盯着她,一边解开发带,脱掉战靴,最后连上身破烂的内衫也一并褪去,赤着双足,只穿着一条石璜色的粗布长裤走到鹤知知面前。
鹤知知狠狠咽了咽口水,不由自主向后退去,脊背贴着椅背坐直。
方才想问的问题,也不用问了。
她已经看清楚了,他没有受伤。
睢昼露出来的胸膛白璧无瑕,肌肉蓬勃,没有一道新鲜的伤口,脸上的血也被拭去,只留下了一道彩铅似印记的暗红。
睢昼靠得很近,鹤知知越是往后躲,他便越是靠近,最后鹤知知迫不得已把双腿都蜷在了椅子上,抱住自己的膝盖,实在无处可去,整个人可怜巴巴地团在一起,仰头眨眨眼睛看着他。
睢昼咬紧腮帮,丝毫不让,直直地站在了椅子前。
睢昼才刚从战场上下来,胸膛上炙热的温度还未平息,覆着浅浅一层薄汗。
他身上的气息变得更加浓郁,原来的淡雅香气幽深不少,钻进鹤知知的鼻息。
鹤知知看了他一眼,就匆匆移开目光。
不敢再抬头,抬头就会对上他结实腹肌上亮晶晶的汗珠。
鹤知知纠结了半晌,声音轻若蚊呐,细细地飘出来:“你,你别这样……”
睢昼做这些的时候一直沉默,直到听见她开口才哼笑一声,嗓音里沉沉阴森:“别哪样?”
别不穿衣服站在她前面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