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知知跟着车队,在玄武门等着。
坐在车里,手肘压着窗沿,支着侧脸。
车队迟迟没有出发的意思,鹤知知一身惫懒,也没有去问。
但听偶尔传进来的话音好像是说,还在等人。
鹤知知眼睫颤了颤。
她大约知道他们在等谁。
之前景世子想邀国师一起去东洲,虽然不知是为了什么目的,但好似很迫切。
而睢昼本人似乎是不大想去的样子,即便是答应了,但当时看起来很明显有些为难。
而现在,不用想。鹤知知觉得,景世子一定等不到国师了。
她要去东洲,睢昼就一定不会再去。
那日睢昼的伤心她清清楚楚看在眼中,她就是那个罪人,睢昼再怎么厌恶她也不为过。
谁会愿意与一个讨厌的人同行呢?
鹤知知无声地呼出一口气,温度还是有些高。
马车旁边,哒哒走上来一匹马。
马背雄壮,马头高昂,上面坐着的人……
鹤知知目光凝住。
睢昼?
他不是不来了么。车队,不是在等他么?
为何他好像一早就已经在这里了的样子。
睢昼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的马车里坐着的是谁,在这个窗口停留了好长一段时间。
鹤知知得以透过窗口,偷偷看了他好一会儿。
直到睢昼不经意地瞥过目光来,鹤知知才被他当场抓住。
睢昼的神色登时冷了下来,提振缰绳,驱马往前走去,似乎非常不愿意和鹤知知待在同一处。
前方传来号令声,车队整顿完毕,准备启程了。
鹤知知叹了一口气,托腮看向窗外。
今日的这种状况,她也并不是没想过,不是吗。
如今的情形已经不是她能控制的了,反正她做什么都是错,不如随他去吧。
她说到底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是神明,没有操纵人心的能力,也不妄想去做那种事。
他要讨厌也好,要憎恨也罢,都是他的自由。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好自己身为公主的本分。
马车辘辘停下,轿帘被掀开。
黑锦玄袍的睢昼弓身进来,冷淡的目光在鹤知知身上一瞥,就很快挪开,一掀下摆在侧边坐下。
景流晔跑到窗边,跟鹤知知抱歉道:“有一个伙夫生了痢疾,走不动路,借国师的马驼他。暂且请国师和殿下挤一挤马车,到下个驿站便会处置好的。”
鹤知知开口低声道:“不要紧的,马车很宽大。”
景流晔匆匆一点头,又跑到前面去了。
看来之前其实是在等这个伙夫。希望他病得不重吧,不然一直肚子疼还要赶路,真是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