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她还是生气了。
那每日比三餐还准时的“监视”也不来了。
昨日在月鸣殿中还能同他和风细雨地说话,也只是因为有外人在而已吧。
睢昼微微抿唇,眼前仿佛能看见她生闷气不理人的模样,心中忍不住想笑。
总不可能让公主殿下一直气着。
睢昼无声微叹,扬了扬眉从床边站起,坐到桌边提笔。
雨季潮湿,尤其在地势低洼处,到处都黏答答的,说不上是热还是冷,总之滋味儿怪难受的。
鹤知知早晨起来便没什么胃口,什么也没吃,处理完后宫事务后便趴在了卧房里,闷闷闭目睡着。
桌上是福安特意换上的清爽香甜的鱼片粥,也从热放到凉,最后一丝儿热气也没了。
床头响起几分动静,鹤知知眼也没睁,嗓音黏糊着:“福安,端出去吧,我不想吃。”
睢昼低头看着她压在枕上的侧脸,有些肉嘟嘟的,显得一团稚气。
下意识伸手想要在她额上探一探,最后却又收回,转而以两指搭在她的手腕上,仔细试探脉搏。
鹤知知顿了顿,睁开眼睛爬起来,转身看着睢昼。
“国师大人。”
连称呼都变得疏远了些,睢昼垂眸,不由分说继续捉过她的手腕,又仔细地探看了一回。
“湿郁缠闷,等会儿让福安做一碗山楂汤。”
鹤知知也没收回手,任由他抢宫中御医的活,轻轻打了个哈欠:“你怎么过来了。”
一卷丝带系起来的羊皮纸放进鹤知知手心里。
鹤知知狐疑展开,只见上面记载着:“卯时焚香沐浴,辰时默念心经,巳时修改书卷,午时静坐祈福。”
睢昼在一旁微笑道:“这便是我今日迄今为止做的所有事情。”
鹤知知眼神微微闪烁,耳根薄红,却嘴硬道:“给我看这个干嘛。”
“你想知道,我亲自告诉你。”
睢昼在她旁边的一个矮脚梨花凳上坐下,长腿屈起,膝盖不经意地和鹤知知被裙摆覆着的膝盖碰了碰。
睢昼话头顿住,视线看着相碰的那一处,腿却没有移开。
鹤知知没注意到这些,仍旧在心理挣扎中。
正如她先前所预料的,睢昼对她的监视一清二楚。
也同样的,睢昼可以如入无人之境一般进入公主的寝殿,金露殿的侍卫有一个“不可阻拦名单”,国师的名字便是其中之一。
两人虽然对此都心知肚明,却都没有摆在台面上过。
毕竟不论鹤知知究竟有何道理,她私下里对国师的这些暗搓搓的算计和心机,终究是不正大光明的手段,说起来也不好听。
可今天他不仅挑明,还亲自写了记录送过来。
鹤知知多年的布置被事主当面拆穿,难免有些窘迫,手攥紧了羊皮纸边缘,下意识躲避他的目光,找茬一般盯着上面的字句看来看去。
看着看着,鹤知知忽然觉得有些疑惑。
“你平日里的习惯有这么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