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天行此时自然早已明白,之所以今天会如此轻易过关,自然是靠得面前这位老人家说话,低声行了一礼:“谢谢老先生。”
“不需要谢我。”赵老先生挪步往沙发,易天行赶紧扶着。
“我佛宗向来讲究出世,这一点首长清楚的很。今天他之所以见你一面,不是你所想像的那般。”赵老先生看着他,眼中宛若古井无波,忽而闪过一丝戏谑之色,“若只是为你加入六处一事,这么大的阵势似乎夸张了些。”
易天行嘿嘿笑道:“看样子我对自己的身份看的太重要了点。”
“也不为错,至少从今天起,你的身份就与以前不同了。”赵老先生静静道:“既然见了面,你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这自然意味着以往一年只在佛门内部生效的“山门护法”身份,终于在某种程度上得到了国家的认可。
正说着话,先前那秘书急匆匆地进了门来。
赵老先生似乎也有些吃惊。
那秘书对赵老先生说道:“赵会长,首长有件事情想征询一下你的意见。”然后看了易天行一眼,凑到赵老先生耳旁轻声说了几句。
易天行耳力惊人,自然将这小声话语听的清清楚楚,不由脸上浮出一丝苦笑来。
赵老先生摇了摇头,斟酌后说道:“林秘书,还是不必了,出家人嘛。”忽然叹道:“奈何我只能在家修行,可惜了哉。”
秘书面上露出为难神色,终于还是退门而出。
易天行知道这位老人家又帮自己挡了一件麻烦事儿,不由微笑道:“再说谢就客套了。”
“宗教事务局有一个好位置,我帮你推了,你应该很讨厌我这个自作主张的老家伙才对。”赵老先生微笑望着他。
易天行耸耸肩:“看样子我还真是个天生惹麻烦的家伙。”
“斌苦那老家伙在电话里也常这么说。”赵老先生哈哈大笑。
易天行忽然想到刚才在屋内看见的那位喇嘛,眉头一皱问道:“先前那位喇嘛?”
“九世噶玛仁波切。”赵老先生看了他一眼,“首长以前在那边工作过,所以请他来了解一下目前的情况。”
仁波切,就是上师的意思,密法称“上师是加持之根,守戒是成就之恨”。藏传佛教认为,上师与诸佛、本尊的地位是一样的,密教是上师与上师间代代相传延续下来的,由一位具体的上师上溯仍然会与一位本尊相合。
“也是大人物。”易天行漫不在乎地摇摇头:“难怪可以与秦临川对弈不乱。”
得佛宗之力,他摆脱了自己隐隐最烦的事情,一颗道心轻偎佛轮,清静无比,顿时回作了那个不在乎世间一切的佻脱少年模样。
走到阳台上,从小楼第三层向下眺去,只见山谷中一片青草碎花,在这冬日里十分出奇。草地上,有一行人正向他来时相反的方向离去。
人群之中,便是那位穿着夹克的领导。
易天行忽然心脏猛地跳了一下,眼中骤然生起一层雾气——人群之中,有人回头——那人面相平常,身材不高,平平淡淡一回头,一双星目隔着数百米的距离与易天行对了一眼。
两人的功法远远地一触即分。
人群中那人身形微微一顿,脸色一白,身旁的领导皱眉关切了几句,只是隔得太远,易天行正值心血潮涌,所以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易天行捂着心窝,脸色一白迅又一红,回复了平常,他微微眯眼寒声道:“高手。”
赵老先生在一旁安静旁观,摇摇头道:“少年人总是如此冲动。”
“那人是谁?”
“保镖。”
“挺厉害的,和秦童儿的水准差不多。”易天行皱眉道:“肯定不是六处的人,想不到除了上三天之外,修行界还有如此高手。”
“七十年前,昆仑集了道门,但总有些特立独行的道家异人不会轻易缚手的。”赵老先生解释道。
“真他妈的复杂。”易天行摇了摇头,一直盘旋在他心头的那个疑问也终于得到了解释。先前他一直疑惑,为什么那位穿着夹克的大人物敢以千金之体,深入六处内部——这山谷里全是修行高手,若有人犯了失心疯,骤一发难,还真是不知后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