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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景越能看出,这位年轻的陛下并不怎样开心。
景越这样想着,一瞬间的分神立刻让韩擎找到了破绽,下一秒,他的剑被从手中震飞,虎口一阵发麻,重刀已经架在他脖颈上。
韩擎蹙着眉“啧”了一声,开口道:“你心不定。”
景越没说话,默认了,干脆坐在地上大口呼吸起来。
韩擎摘了眼罩,随手拿了两个水壶,十分自然的递给景越一只,然后也大喇喇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景越顺手便接过来大口灌进喉咙里,这样惊世骇俗的场景若叫旁人看了,定然觉得十分荒唐,可景越心中毫无负担。
他只觉得韩擎还是当年那个带自已挑水上山的师哥。
景越擦了擦嘴巴,开口道:“陛下在此倒是心静。”
韩擎笑了一声:“眼不见,心为静,繁杂琐事若也能一张布遮去了倒好。”
话音未落,械室的门口吱呀一声打开,一双带着泥土的脏旧军靴踩了进来,韩擎抬头看了一眼,远远的看不清那人的脸,却凭借着身形一眼看出了那是谁。
“哎呀,这,这不是陛下么?臣参见……”
那男人还没跪完,韩擎坐在那里一脚踹在他小腿上,随口道了一句:“滚。”
莫副官笑眯眯的“哎”了一声,又起身了,赶紧道:“下官早打听了陛下在此,一回来便赶着过来见陛下了。”
韩擎冷笑一声:“放屁,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瞧着你手里拿的,一斤牛肉半斤酒,这不是两个人的量么?”
景越没什么表情,开口道:“陛下,是属下先斩后奏,提前告知的莫将军。”
韩擎怔了一下,怀里被扔进来一样东西,他拿起来看了看,是萧容煦在军中用的那只旧酒壶。
他打开来喝了一口,火辣割喉的液体流进嗓子里,瞬间洗刷了喉咙中所有黏腻。
是边关的烧刀子。
已经是莫将军的莫副官拉着韩擎站起来,开口道:“走得水路,正赶上顺风,这次回京快了几日,。”
韩擎脸色十分平淡,又喝了一口烈酒,随口问:“他临死前可给我留什么话了?”
莫将军整个人僵了一下。
韩擎抬眸看着他:“说话啊。”
一个月前,萧容煦在边关病逝,他本就一身伤病,积重难返,这几年都是吊着一口气硬撑,月前旧疾复发,就这么走了。
消息快马加鞭地送到京城,也已经是三日后,韩擎看着那张简讯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出去跑了一夜马,第二日照旧上朝处理政事。
加封萧容煦为镇国将军,封靖北公,以国礼葬其衣冠。可惜这人连个后人也没有,母亲也早早就去世了,孑然一身,这泼天富贵的爵位也无人能够继承。
韩擎没要求西北大营将遗体送回京城,他知道他想葬在哪里,即使萧容煦从来没有提过。
莫将军看着韩擎平淡的神色,心中隐隐有些担忧。
短短两年,韩擎已经开始喜怒不形于色,连这样的大悲之事都神色淡淡。他知道萧容煦在韩擎心里的分量如何,萧容煦一走,对西北,对韩擎,都是重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