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会,男生迟疑地问她:“……你觉得我长得好看?”
她不假思索地说:“当然啊。”
下一句,她立马又说:“就是矮了点,哥哥,你好矮,怎么会这么矮啊。”
男生:“……”
买了根樱桃味的碎冰冰,她掰两半,把多的那一半分给他,说:“妈妈说,要好好吃饭,才会长高高。”
男生接过冰棒嗯了声。
在回去的路上,她从裤兜里掏出那根红绳,大方地递给他:“哥哥,送给你哦。”
男生怔住。
好半天过去,他说:“我看班上有其他女生给男生送这个,但是没有人送我。”
“我现在送给你呀,不过有点大,戴手上肯定是不行的,你戴脚上吧。”
“……”
她没想到,也不知道的是——
他真的把戴在脚腕上很多年,再后来长大了,手腕粗了,就戴在腕上,从来没有摘下来过。
宋觅是突然间惊醒过来的,可这分明不是噩梦,但就是实实在在地惊醒过来,猛地一下,眼睛就睁开了,弹似的坐了起来。
酒劲已经过去,只剩下头痛剧烈,宋觅揉着太阳穴打开床头的台灯,视野骤然明亮,手边一本浅蓝色壳子的相册映入眼帘。
她隐约记得在睡前看过一张照片。
有关小男生的照片。
宋觅拿起那本相册,飞快地翻着,一张又一张。
终于找到了那一张。
——藏在树后的小男孩。
在这一刻,结合梦境,宋觅总算响起这个小男孩是谁,不是别人,而是谈西泽,五官眉眼完全都对得上。
她的手开始剧烈发抖。
她想起来了。
谈西泽是当年被霸凌的小男孩。
而他手上戴着的那根红色手绳,是她亲手编的,而她却忘记了,把他忘得干干净净。
一种强烈的内疚感卷上心头。
宋觅没有一刻犹豫,掀开被子下床,趿上拖鞋,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就冲出了房门。
她要见谈西泽,现在就要。
下楼,到客厅,再冲向门口,动作快得堪比短跑。
宋觅冲出门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的是睡裙,是昨晚敬兰帮她换的,眼下她也顾不得许多,满心满脑都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要见谈西泽。
奔跑间,宋觅用手机看了眼时间,凌晨五点四十,天都还没完全亮,呈现出一种暗蓝的色泽。
这个时间点不好打车。
宋觅只能一边朝着云水湾的方向跑去,一边注意马路上有没有出租车经过。
深秋寒风冷得刺骨,她的两条小腿露在外面,冷得激起一颗又一颗的鸡皮疙瘩。
呼进去的风刺得喉咙生凉作痛。
她又不得不大口呼吸。
跑了半天,都没有搭到出租车,宋觅着急得不行,开始给谈西泽拨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