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宝林的下颌抖了又抖,眼中落下几颗巨大的泪滴。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宝林,等你以后到了我这个年纪,就知道这个道理了。”邓青山叹了口气,“你去洗把脸,跟我上厨房做饭去吧,生个火还暖和些。”
等到天完全黑了,苏如意才回来。
“你最近怎么越回来越晚了?”她一进门,邓青山便板着脸问道。
“要我说多少遍,我现在做生意,就是很忙很累啊,”苏如意不耐烦地说,“你要是见不惯,倒是争气些,早点升官啊,现在倒好,不光升不了,反倒还降了。
“我要是不出去找点事干,难道全家就指望你那一点俸禄过活吗?”
邓青山涨红了脸,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你既然已经把屋门都锁上了,也就够了吧,干嘛还要把宝林像狗一样拴在院里啊!他虽然不是你亲生的,但也只是个孩子啊!”
苏如意从邓青山身边走过去的时候,他终于缓过来,指责道。
“不然我要怎么样?这院墙低矮,他虽然比别的同龄孩子蠢笨些,但如今也有六岁了,这院墙,随便一翻也就过去了。
“如今住在城中,不比村里,坏人不少,若是丢了,你岂不是会更加责怪我?既如此,倒不如绑着——反正你也不管他,又何必过来指责我?”苏如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
“那你要是管不过来,干脆就将他送回去,让我爹娘带着,何必大包大揽,最后什么也干不好……”邓青山忿忿道。
“我的事不用你管!”苏如意打断了他的话,“宝林就是因为姨娘不管教,才会如此愚笨,缺乏教养,与我不亲近。
“你看看人家萧宁,那也不是苏锦绣亲生的,每日带在身边指点管教,虽说那孩子本性就坏,不是什么好东西,但看着总归是比宝林要机灵些的。”
可人家苏锦绣也没把萧宁绑着啊,邓青山腹诽,但最后还是没说出来。
宝林睡了,他不想搞得家里鸡飞狗跳,再把孩子吓醒。
苏如意见邓青山不说话,看了他一眼,从他身边走了,径直去了厨房,弄了些半冷的吃食,喝了些凉水,又进屋拿了脸盆来,打了半盆凉水,胡乱地擦了擦脸,随后便回了卧房。
邓青山叹了口气,跟着进了屋子,将门关上了。
两人背对背躺在炕上,谁也没说话。
过了不一会儿,邓青山背后便传来了粗重响亮的鼾声,这让他心里更加烦躁,苏如意哪里还有一点女子温婉娴柔。
现在的她,完全就是一个糙汉。
邓青山叹了口气,抵不住倦意侵袭,在迷蒙中沉沉睡去。
……
“周掌柜,你这几日,和寿康医馆走的很近呐。”茂掌柜来到慈安记的柜台前,冷冷开口。
“怎么?难道说我去哪里,干什么,见了谁,也要和你们禀报不成?”周本俞淡淡道。
“你莫不是忘了自己该做的事?”茂掌柜提醒道,“如今距离你说的一月之期,已经过了十日,也没见苏锦绣倒什么霉,你莫不是再幌我们?
“你该知道的,若是站在苏锦绣一边,就是和我们其他人为敌,到时候可不会看在你父亲的份上手下留情,会将你们一并赶出去的。”
周本俞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