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生的表情看起来有点为难,那桌相亲的客人还没结束,不好上前沟通,这位女士又是即将要离开……
为了避免麻烦,服务生一边思索,一边在系统里点开了男人那桌a1的账单查看情况,“女士,那位男士是用会员卡付款的,今天正好是那位男士的生日,我们会为这杯咖啡免单,您看这样可以吗?”
“今天,是他的生日?”温霓不敢转过头,只用余光瞥了一眼。
“是的。”服务生回答道。
温霓的手指点了点柜台上的便签纸,询问道:“这个可以用吗?”
“可以的。”
温霓又问:“能借我一支笔吗?”
服务生从桌上拿起一支黑色的水笔递给她。
温霓握着笔杆,思索片刻,落笔写下了“旦逢良辰,顺颂时宜。”
写完后,她将这张便签纸撕下来,推到服务生的面前,“可以帮我把这张纸交给那位男士吗?”
服务生低头瞥了一眼,点点头,“可以的。”
温霓道了谢,转身走了出去。
外面的天空似乎更黑了一些,雨依旧还是那么大。
是今年的第一场人工降雨啊。
朦胧的雨丝中,徐玮撑着一把伞从大门口快步走来,温霓下了台阶,走进他的伞下,出了咖啡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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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人影渐渐变得清晰,最后变成了闻庭雪的模样。
温霓不可思议地注视着他,“这……也太巧了。”
“嗯。”闻庭雪淡笑着点头,“确实,好巧。”
“那你——”温霓捏着那张便签纸,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几遍,“为什么会留着这个?”
她微微眯了眼睛,倾身上前,揶揄地问:“你该不会是……当时就对我一见钟情吧?”
闻庭雪从她的手里小心地拿过那张小纸条,眸色渐深,“我一直没跟你说过我的家人吧。”
温霓不知道话题为何跳跃得如此之快,却仍是接话,“嗯”了一声。
“我父亲是渔民,母亲在家里帮着父亲做一些杂事,还要照料孩子和老人。”闻庭雪缓缓地说着,思绪仿佛飘到了很久之前,“我父亲为了捕获没有被育种出来的鱼卖个高价,养活我们一家人,不管什么天气都要出海,由于他的能力出众,总能安全归来,经常还能捞上来一些野生的品种。”
“可是,上天不会总是眷顾某一个人,所以,后来终于有一次,他带着我出海的时候,遭遇了意外。”他垂下了眼眸,像是在诉说一个遥远的故事,“那天也很奇怪,天气并没有很差,结果船却翻了。父亲说,每个人的好运气都是有限的,他之前用尽了好运得来的,看来是到了该还回去的时候。他冷静地护着我,让我抱着一块木板死都不能放手。因为他的话,我活下来了,可他却因为体力不支,被卷进了深海里。”
温霓搂住了闻庭雪的一侧手臂,安抚地摸了摸。
“父亲文化水平不高,但是很喜欢读书人,他总会有事没事就去跟村里教过书的老先生聊天,有一年,我生日那天,他问老先生,有没有什么有文化的话,可以用来祝福生日快乐。老先生说的就是这句。”闻庭雪抬眸,看了一眼温霓,又看回纸条上的那一行字,“后来父亲就记住了,之后的每一年我过生日,他都会用这句话祝福我。”
“原来,是这样啊。”温霓的声音很轻,蜻蜓点水似的落在闻庭雪的心上。
“不只是这样。”闻庭雪继续说道,“遇见你的时候,正是我博士毕业的紧要关头,可是我的论文实验一直都没成功,而另一边,我的母亲突然晕倒住院了,在医院检查之后也没查出什么原因,我不敢让她一个人在家里,就把她接到了身边。在学校做实验到崩溃,回家还要照顾母亲,不能让她看出我的情绪,免得担心。那段时间,我忙得昏头转向,整个人都很压抑,心态也不好,就像深陷泥泞,越挣扎就陷得越深。”
“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是你的话,拉了我一把。”闻庭雪抬起手,捧着温霓的脸,拇指轻柔地摩挲着她的脸颊,“当时机缘巧合认识了一个公司的老板,想要聘请我,他说博士不博士的都不重要,毕不了业也没关系,他愿意出高薪给我公司主管的岗位,甚至还把女儿介绍给我。”
温霓问:“你动摇了?”
闻庭雪如实道:“嗯,我当时太挫败了,真的不想再做研究了。”
温霓忽而转变了话锋,盯着他,问:“他女儿就是那天跟你相亲的女人?”
“……嗯。”闻庭雪的回答略有几分心虚,紧接着说,“但是后来看到你给我留的字条,我就坚定了还是要继续做科研。我不想有人再像我父亲那样,因为贫穷去捕那些野生品种的鱼虾贝类而丧命,我希望他们可以通过养殖技术,发展渔业赚到钱。”
闻言,温霓用额头碰了碰闻庭雪。
在闻庭雪几欲放下悬着的心时,她忍不住问道:“后来,你们还有见面吗?”
“没有。”闻庭雪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后来,我就拒绝了那个老板的要求,也跟他女儿说清楚了。”
“那还差不多。”温霓轻哼一声。
闻庭雪将头微微后仰,相抵的额头分开了,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温霓,反问道:“那你呢?”
“我?”温霓一怔。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