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死因是什么?”
“是因为并发了癌性肋膜炎,使血性胸水累积在肋膜腔内,胸水的压迫造成心脏衰竭,进而导致死亡。”
“左肺的病灶和贲门部的癌哪一个是原发病灶?”
“胃贲门部应该是原发病灶。肺部的癌是转移灶的几率相当高。”病理学家措辞严谨地说明道。
“您认为癌性肋膜炎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我无法精准地推算出时间,但我可以断定应该不是死亡前两三天或四五天发生的,应该在更早之前。”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虽然您无法精确推算时间,但可以断定不是死亡前几天,而是更早以前就发生了。”关口律师为了增强审判长的印象而重复着。
“引起癌性肋膜炎的原因是什么?在佐佐木庸平先生的病例中,会不会是对胃贲门部的手术侵袭导致肺部的转移灶急速转移?”
“关于这个问题,目前有各种不同的学说,我无法给你明确的回答。”
“如果目前还无法确定针对有转移灶的主病灶进行手术是否正确,那么,在佐佐木庸平先生的病例中,是否代表手术本身就是一项错误的决定?”关口律师立刻点到了问题点上。
“这必须视转移灶的大小、数量、部位和病人在手术前的身体状况而定,无法一概而论。至于采取哪一种方式,必须请教执刀的临床医生的意见。”
“我明白了,没有问题了。”
关口律师回座后,审判长问:“被告律师是否需要讯问证人?”
河野律师富态的身躯缓缓站起,他以恭敬的态度开始讯问大河内。
“刚才很荣幸有机会聆听您对病理解剖的见解,但我认为解剖尸体必须以家属自觉的要求为前提。据我所知,这次是因为某位医师对佐佐木庸平先生的死因有着高度兴趣,才会怂恿家属进行解剖的。这未免太兴趣本位了,您不认为这是对死者的一种冒犯吗?”
大河内斜眼瞪了河野一眼:“你刚才说,进行病理解剖只是基于医生对死因的兴趣,我想要告诉你,只有对医学一无所知的19世纪的人,才会说出这种轻率无知的话来。”
大河内的义正辞严让河野律师霎时愣了一下。
“请问解剖是在死后几小时进行的?”
“4小时后。”
“我听说解剖愈及时,愈能够获得正确的知识……”
“没错。虽然是愈早愈好,但死后4小时不会对解剖的正确性产生太大的影响。”
“您可以确定左肺的病灶不是结核,而是癌组织吗?”
“无论是在解剖时以肉眼观察,还是解剖后针对该病灶标本做组织学检验,都可以确定左肺下叶的病灶是癌组织。”
“您所说的肋膜炎的症状大概会是在什么时候发生的?”
“刚才我已经回答过了,我只能说,就病理观察来看,并不是死亡之前短时间内发生的,而是已经有相当一段时间了。”
“您所说的‘相当一段时间’,可以解释为财前教授去欧洲的期间吗?”
河野律师紧追不放,大河内则瞪视着河野。
“我只说不是死前短时间内,并没有说是财前教授去欧洲前或是去欧洲之后。”他语气强硬地顶了回去。
“我明白了。最后想再请教您一个问题,根据您的病理解剖记录,上面写着肺叶上有炎症现象。肺叶上出现炎症现象,是不是可以认为是肺炎的症状?”河野律师问得十分巧妙。
“的确,在肉眼观察时和组织学检查中,都发现肺叶出现红色的炎症现象,所以,应该有肺炎症状。”
“那也可以认为是财前教授在一开始就诊断出的术后肺炎吗?”河野乘胜追击。
“不,从那个炎症的情况无法判断是术后肺炎,还是与癌性肋膜炎并发的肺炎。”大河内的证词毫无偏袒,骁勇善战的河野律师似乎也对他无计可施了。
“好,我没有问题了。”